薛玲眨了眨眼,略微一思索,立刻就明白了薛将军的话外之意,不由得啼笑皆非地吐槽,“爷爷,这件事情,不是看我怎么想?而是看林家会怎么想?林爷爷又会怎么想?”
说到这儿时,薛玲特意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以及,林佟,又会怎么想?!”
轻轻松松,就又将这颗皮球踢了回去。
“你啊!”薛将军忍不住伸手,虚指了指薛玲,最终还是掐灭那将薛玲提溜到训练场好好操练一番的念头,摇头叹气道,“净给我找麻烦……”
这话,薛玲可就不乐意听了:“爷爷,你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吗?——人在屋中坐祸,祸从天上来。”
真要说的话,她才是最委屈,最无辜,最弱小的那个人,她吧!
然而,薛将军并不相信:“罗清婉今年16岁,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能不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能做?”
旁的不说,单是像今天这样大刺刺地打上薛家门,一幅恨毒了薛玲,豁出性命一般,不管不顾地想毁了薛玲容貌这个举动,就真的超出包括薛将军在内一众熟悉罗清婉和林佟的“大佬”们预料之外。
“这也是我疑惑纳闷,百思不得其解的。”薛敏摊手,耸肩,那模样,那姿态,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要多脆弱就有多脆弱,活脱脱一个被长辈百般质疑,莫口难辨,委屈又无助,悲怆又绝望的可怜小人儿。
薛将军却只觉得特别地辣眼睛,忍无可忍之下,只能侧过头去,用满院子郁郁葱葱,绿意盎然的树木花草来洗洗自己的眼睛,以免一个忍不住,就将刚才吃下肚还没消化完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没办法,薛玲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一幅泰山崩于面也依然镇定自若,处变不惊的模样。什么时候露出过这般软弱又无助,遇到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情,只能一边“嘤嘤嘤”地啜泣,一边依靠自己的父兄长辈和亲朋友人,自己却找不出任何解决办法的小女儿模样来?
仿佛察觉到了薛将军心里的腹诽,薛玲叹了口气:“要么就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要么就是受了有心人的蛊惑……”
……
“顾美美给你吃了大量的神经类药物?”
林佟就像一个复读机一样,将罗清婉说过的话,又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脸上却满满的茫然和震惊,脑子里也乱哄哄的,仿佛想到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想到,只是下意识地问道:“什么是神经类药物?她为什么要给你吃这些药物?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别说林佟了,就连特意跑到医院里做了一套全身检查,又打算找相熟的医生帮忙修改检查报告,从而达成瞒天过海,将自己今天一时冲动之下,打上薛家门,差点就让薛玲毁容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目标的罗清婉也瑟瑟发抖,怎么也没想到顾美美竟然这般狠毒!
“就是治疗精神病的药物,正常人吃了后,就会变得胡思乱想起来。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在旁边说一些暗示诱导性的话语,比如说,薛玲如何地冷血凉薄,自私自利,唯利是图,如果除掉薛玲,就能让我得到什么样的好处之类的话,日积月累之下,就会让我对薛玲的恨意越来越重。最终,在面对薛玲的时候,失去理智……”
事实上,这类药物虽然有作用,但并没有罗清婉说得这般夸张。
真要说的话,这类药物只是一个诱因,而根植于罗清婉内心深处的一种对薛玲恨之入骨,却又因为自身的实力而不得不按住这满腹的愤怒,等待时机到来后,将薛玲踩在脚下肆意践踏的想法才是一切罪恶行为开始的源头。
但是,这些话,罗清婉能说吗?当然不能!因此,眼下,罗清婉就奉行了“不论黑猫还是白猫,能抓着老鼠就是好猫”的行事理念,咬定了顾美美不松口!
“佟哥哥,我大哥和大嫂去林家,找林爷爷帮忙了……”
罗清婉忍不住用力拽紧电话线,心里那些翻腾不休的愤懑和怨怼,不甘和难堪等情绪,犹如正熊熊燃烧的大火,突然间就泼了好几桶滚油般,瞬间就窜得老高不说,还将她的灵魂也都灼得疼痛起来。
“……但是,薛玲是薛家五代单传小公主,薛将军又是一个护短的……我怕到时候,就算林爷爷出面,也没能说服薛将军,被扫了颜面不说,连他们那‘同一个壕沟里爬出来,真正可以交托后背’,让无数人称赞和艳羡的兄弟情,也会出现无法修补的裂缝……”
林佟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人用绳子勒住,又用小刀一下下地扎着,生疼生疼的:“你等着,我这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