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般,站在我身旁,同我穿了条乌巷。乌巷户户门口撑着两打石榴纸灯,延长到深处,雪落在灯笼上,浸湿了纸面。
我合上了伞,轻轻抓着清和的长袖,也不知抓着的是雪还是衣裳。
清和随我抓着,却又怕我被雪淋湿了头发,引着我来了一处屋檐下。
隔着门,听那屋里有位说书人,正讲蜀地的第一场夜来雪,我与清和停在屋檐下,我一脸正经,却还抓着他的衣袖舍不得放开。
有身披白氅提裙而过的姑娘,往这儿看了几眼,我有些尴尬,纠结了几分,终究还是放了手。
说书人不知闹了什么笑话,哄堂笑声自屋里扬出来,我也跟着笑了几声。
清和微勾着嘴角,看了看我。
“我不是听了屋里人才笑的。”我连忙给他解释,不想让他觉得我痴呆一个。
“我知道。”清和的声音似融雪一般,淌进了人的心尖儿。
“我同你来蜀地,是想为你做一件事。”
“何事?”我愣了愣,接了话,清和很少主动开口讲话。
“想为你折枚雨。”清和立在我身旁,缓缓开口。
我转了转伞柄,望了望这天气:“这,如何折雨?”
清和一笑,伸了手出去,在这苍茫里,接了一片晶莹。
而后,他转过身,合上了手心,又展开,放在我面前。
那雪若融若化,在纸灯下闪着水光。
屋里的说书先生还讲个不停,有几个路过的孩童提着石榴灯照了照闲置在门口的干炉,仰观这黑魆魆的夜,密密麻麻的月白点点。
那雪还在下。
“可有折否?”清和的声音慢慢传过来。
就在那大雪蜀地,清和为我折了枚雨,拉着我的手,将雨放进了我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