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时间——”周信大声打断道，刚吼出这四个字，他就反应了过来，“抱歉，是我太急躁了。”冷静了下来之后，他接着向重新出现在镜头中的雷恩询问道，“那接下去应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雷恩无奈地回答道，“只能等待艾娜醒过来，看看能不能在仅有的几次尝试中找到没有副作用的药物了。”

“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周信不死心地问道，“比如说不要进行活体实验，而是抽取血液进行实验的话行不行。”

“这种方法早就在使用了。”雷恩解释道，“通过这种方法，我早就排除了大部分能够很明显对他们的血液造成危害的药物。但即使是这样，筛选出来的药物仍然在艾娜身上造成了不良反应。这些药物虽然没有对血液造成什么影响，但是却对其它器官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这也是在实验之后才发现的。”

周信的眉头皱了起来，“居然这么麻烦。”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阿特拉斯，昨天我不是让你也去检查一下艾娜的父亲吗？你去了没有？有没有找到什么治疗的方法？”

“早就去过啦。”阿特拉斯回答道，“不过人家检查出来的结果跟雷恩大叔得出的结论差不多——仅仅只是飞船上的微生物侵入了这个外星人的伤口，然后在他的身体上体现出了更加严重的影响而已。一般的抗感染药物对这些微生物还是有效果的，只要找到一种能在他身上使用的就可以了。”

“你们有类似的药物吗？也拿出来试试？”周信想起了亚特兰蒂斯人所使用的药物。

“有是有，不过如今并不现实。”阿特拉斯的回答一下子就把周信的这个想法掐死了，“飞船上并没有能够生产亚特兰蒂斯药物的设备，现在临时制造的话肯定是来不及的。而且，雷恩大叔的这种测试方法并没有什么问题，即使我把亚特兰蒂斯的药物制造出来也是要经过这样的测试。”

“也就是说，到最后还是要归结到艾娜的身上吗？”周信的心情看上去非常不好。

“你似乎有些过于关心她了。”看到周信现在这个样子，斯普雷德显得有些好奇。

“毕竟她还小。”周信的回答有气无力，“而且还刚刚经历了如此严重的灾难，现在却还要承受药物对她身体所造成的痛苦，关心一下她也是应该的。”

“我只是觉得有些过头了而已。”斯普雷德补充了一句，然后他接着说道，“算了，过于关心就过于关心吧，反正早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了。”

听完斯普雷德的话，周信直接转头向雷恩交代道：“把艾娜照顾好，至于她的父亲——有办法治疗那是最好的，但若是实在没有办法的话，那就——放弃吧——”说这句话的时候，周信的口气显得有些无奈，同时还有些伤心难过。

雷恩的心中似乎早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听到周信的吩咐的时候，他的面色丝毫没有变化。接下去雷恩一言不发，仅仅只是点点头做出了回应，然后就结束了这次让人郁闷的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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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发现弹药剩余的已经不多了之后，双方舰队再一次分开了。

这一次，舰队在分开之后，并没有回头继续攻击，而是径直朝着各自大陆方向飞去。在之前双方混战区域里，所留下的就只有三四十艘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战舰，与早先损失的战舰加在一起，双方总共损失了将近三分之一的战舰，都已经超过几天前那场战斗中所损失的战舰数量了。令周信感到寒心的是，双方舰队在战斗之后根本就没有丝毫犹豫就直接飞走了，完全不对那些失去行动能力的战舰中可能存在的幸存者进行救援，而是任由里面的人自生自灭。

在寒心的同时，周信同样感到了不可思议，那些破损严重的战舰虽然失去了行动能力，但是他们却仍然在谨守着自己的职责。虽然舰上的弹药已经不多了，而且大部分武器也损坏严重，但是每艘战舰还是尽其所能地向敌对战舰发动着自己的攻击，周信甚至没有看到任何逃生舱之类的东西从这些战舰中逃离。

“他们、他们。”指着这些仍在继续尽着自己的余力战斗，却早已影响不到最终战局的残破飞船，周信想了很久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比较好。稍微转动了下视线，周信看向了不远处之前双方舰队第一次冲撞的位置，最早失去了行动力的那十几艘战舰，如今就连舰身上的那些微弱火光都消失了，即使是这样，他却仍然没有见到任何一艘逃生舱的身影。同时令众人感到惊讶的是，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这些看上去毫无生气的飞船却仍然坚持向敌方发动攻击，虽然仅仅只是偶尔才能见到，但确确实实是在发动着进攻。这些为数不多的攻击击中战舰外壳后发生了小规模的爆炸，给这片黑暗的空间带来了一丝光芒。

“他们是纯粹的军人。”达特接口说道，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还带着尊敬的口气。

“何至于此啊。”在达特冒出这句话之后，周信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明知他们现在的攻击早就无法影响战局了，甚至都不会造成任何效果，为什么他们还要如此固执地发动进攻。难道为了下次战斗保存实力而撤退不好吗？就连逃生舱都不放出来，何必要这样寻死。”他的口气中带着深深的惋惜，接着周信又气愤了起来，“还有那些撤退的舰队，难道在战后他们双方都不进行救援的吗？就这样放任战友的死亡，这又是什么意思。”

“其实这种事你之前就应该注意到了。”达特回答道，“在几天前的第一场战斗结束之后，我还继续对战场进行了关注。然后发现，在那场战斗的时候他们双方就没有打扫战场，而是直接撤退了，那些无法行动的战舰停留在原地甚至还交战了将近一个钟头才彻底停下来。而且在这整个过程之中，我也没有看到任何逃生舱逃离战场。”他的口气显得非常平静。

“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听完斯普雷德的叙述，周信的口气顿时变得有些不可思议，“没有任何一个人逃跑，这不可能！”

“不死不休？”达特口中突然冒出了一个词，接着他的口气也有些奇怪，“难道说他们双方的仇恨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非要不死不休才肯罢休？”

“或许仅仅只是因为战舰中没有配备逃生舱？”斯普雷德猜测道。

“那我宁可相信他们是想要战斗到最后一刻。”达特说道。

“但是——”说到这里，周信突然冒出了一个疑惑，“他们双方这么做的话，难道就不担心人员的损失？要知道，操作飞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怎么可能学会如何对飞船进行操作。要是要求更高一点，要能熟练操作飞船的话，那就要花费更多时间了。操作飞船尚且这样，操作战舰的难度显然要大上不少，他们何至于放弃这些熟练人员呢，难道说他们的军队人数已经多到了就连损失这么多人也不会在乎的地步了吗？”

“或者说他们有着我们不知道的什么简单的训练方法？以至于他们能在短时间内重新培训出一批战舰操作人员？”达特猜测道。

“也有可能吧。”看着屏幕上距离越来越远的双方舰队，周信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个时候，之前双方舰队的交战空间已经渐渐地被附近继续交战的无人飞行器所填满了，接着他自言自语道，“看样子，这次的战斗进行到这里应该暂时告一段落了，接下去的几天之内恐怕不会再有战斗发生了。”

如今，屏幕中的战场已经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了，于是周信注意了一眼现在的时间，然后他意外地发现，感觉似乎没有进行多久的战斗居然也持续了将近八个小时，如今已经到达了傍晚时分了。看着小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周信突然想起了一件更重要的事，顾不上继续观察战场，他按了一下指挥台上的按钮，直接联系了雷恩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