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青思索了一会儿,点了下头,对着小弟子道:“好了,没事了,去继续练剑吧。”
小弟子点了下头,吴聆从袖中掏出块包好的点心递过去,小弟子一下子咧嘴笑开了,对着吴聆道:“谢谢大师兄!”他跳下石凳,抓过自己的木剑,朝着师兄弟跑去,一下子没影了。
孟长青看向吴聆,半晌才道:“吕仙朝,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大一样。”
吴聆不知想到什么,敛去了眼中的光,低声道:“识清一个人本就是件很难的事。”他看向孟长青,孟长青却没有留意,一门心思想吕仙朝的事去了。
孟长青打算再去找一趟吕仙朝,他没与吴聆说《符契》的事,长白宗门规森严,他怕自己说了让吴聆为难,吕仙朝瞧着虽然无赖了些,却意外的很合孟长青的眼缘,他想再劝劝,实在劝不动,那也只能另想办法。
邪术本就是害人的东西,损害心性不说,还容易遭反噬,道门禁绝邪术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过他看吕仙朝学了大半年连个最简单的金火符都学不会,天赋显然不怎么样,他心中放心了很多。
两人去了吕仙朝的宿处。
吕仙朝坐在树上叼着根草,一旁的树枝上挂着只巨大的蚂蜂窝,蚂蜂嗡嗡嗡的飞着,这是他一年前养起来的,吴喜道怕蚂蜂,因为他养蚂蜂这事骂他变态,隔着三座山头看见只蚂蜂都能咒上个两三个时辰,在吴喜道眼中,因为吕仙朝养蚂蜂,全祁连山的蚂蜂都是吕仙朝的徒子徒孙。
吕仙朝正在拨弄手心肥滚滚的蚂蜂,听见敲门声脖子一扭,看向大门的方向,呸一声轻轻吐掉了嘴里的草,下一刻,他就看见孟长青与吴聆推门走了进来。
孟长青一抬头被那黑雾似的蚂蜂直接逼得倒退了两步,吴聆也微微一顿。
吕仙朝看笑了,坐在树上朝他们招了下手,“干什么,两位师兄?”
孟长青小时候亲眼见过陶泽去采蜂蜜,结果被玄武的蚂蜂蛰得满脸化脓,连术法都施不出来,他对这种东西有阴影,吴聆见他白着脸不说话,对着吕仙朝道:“有几件事同你谈谈,师弟有空吗?”
吕仙朝坐在树上,咧嘴笑起来,“谈什么?谈大师兄你是不是断袖啊?!”
吴聆被极轻地噎了下,低声道:“不是,是孟师兄与你有事要说。”他看向孟长青。
孟长青这才缓过神,道:“你从书商那里买的那本册子,今后还是不要修了,及早交出来为好。”
吕仙朝看着孟长青半晌,“我说,你不会是自己想修吧?所谓名门正派,背地里杀人夺宝,说书的不都这么说的?”
孟长青道:“你想多了,我师父是道门金仙,我何必学这种下三滥的东西。”
吕仙朝闻声笑了起来,“那是,我们这种人比不上孟师兄,没有这么厉害的师父,没有这么好的天赋,更别提什么机缘了,我们这种人要想出人头地,自然要抓住一切的机会,运气不好的还要拿命去赌去换,师兄你说呢?”
孟长青道:“无论如何,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总要清楚的,那东西会害了你。”
“我们烂命一条,无所谓。”吕仙朝望着孟长青,“孟师兄,人间有句话,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放在这儿,这句话用在机缘上也是差不多的。”
孟长青瞧吕仙朝咧嘴笑起来的样子,莫名心头一寒,忽然没了声音。
下一刻,吕仙朝察觉到什么似的,抬头往外看去,他微微一挑眉。见孟长青望着他,他抬手指了下,示意孟长青回头看。
孟长青回头看去,身形一下子定住了,他与吴聆一起看着院门外的一群人。
谢怀风不知是洗了澡还是用了术法,身上的油汁与葱花已经去干净了,院门口乌泱泱的一群长白弟子,谢怀风站在最中央,手中握着把仙剑,冷飕飕地盯着孟长青与吴聆两人瞧。
孟长青眉头一跳,下意识地看了眼吴聆,吴聆的神色没什么变化,也不知是懵了没反应还是真的淡定自若成这样。
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连吕仙朝都识趣地没再说话,眼睛一亮,打算看戏,蚂蜂嗡嗡嗡叫个不停,吕仙朝随手把在眼前乱飞的两只拢住了。
局势刹那间剑拔弩张,谢怀风浑身的灵力都绽了出来,黑色道领剧烈抖动着。他盯着孟长青与吴聆,从那一眼中就能瞧出来,这位长白宗颇受拥戴的乾阳真人大弟子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孟长青对上那视线,心头跳了下,白露剑不自觉已经握在了手中。
谢怀风的剑都抽出来了一半。
下一刻,门外响起一道着急忙慌的声音,一下子打断了凝住的肃杀气氛。
“大师兄!”
所有人都是一顿,吴聆最先回头望去,山道上跑过来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女,不是吴喜道是谁。
她找了一路问了一路,用了遁形阵法,跑的很快,一到院子前,正好瞧见谢怀风与一群师兄弟跟木头似的戳着,她却连诧异都顾不上了,喘着气对着吴聆道:“大师兄,师父喊你过去!山下出事了!”说完她回头看向谢怀风,“姓谢的你又在干什么?!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