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承是怪物,而且还是离群寡居的怪物,刻薄和神经质以及锋利是他性格的标签,但凡涉及到凶案他从来不会在乎过程,哪怕你做对所有事,可只要错一件也必然会招致责难。
我虽然在极力斥责景承,但突然一想在景承离开的这两年,我何尝不也和他一样。
砰!
会议室的门被重重撞开,我们四人望向门口,好几名警员正阻拦着一对夫妇,女的声泪俱下男的表情哀伤情。
“我要见负责人。”老人情绪激动。
“秦队,对不起,我们怎么也拦不住。”旁边的警员歉意向我解释。
“怎么回事?”我问。
“他们是柳师培的父母,得知柳师培一家遇害后想要了解情况。”因为两个老人都上了岁数,警员只能劝阻但显然没什么效果,警员气喘吁吁对我说。“我请他们回去,可他们坚持要见案件负责人,我说你们在开会商谈案情,他们根本不听执意要立刻过来。”
“你,你就是负责人?”老人一脸怒气冲过来,指着我鼻子咆哮。“你们身为人民警察人都死了两年,却一直列为失踪人口处理,要是你们稍微有点作为,两年前就应该发现我儿子的遗体,他,他……”
老人说不下去,身体偏偏倒倒向后退,幸好被身后的警员和老伴搀扶住。
“人命关天,一家四口被谋杀了两年,你们当警察的不要说抓凶手,连人都找不到,今天你们必须给一个说法。”老伴边哭边说。
我在柳师培的资料中知道面前这两位老人,男的叫柳开元,女的叫丁玲。
我示意警员都出去这里交给我处理,我请他们两人坐下:“两位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对于两年前发生的柳师培全家被杀凶案我们也很震惊和同情,警方不是没有作为,而是凶手太过狡猾导致警方在两年前搜查过程中没有觉察到,但我可以给你们保证,警方一定会全力追查直至将凶手缉拿归案,还死者一个公道。”
“我不要听你们的空话,都过了两年才找到人,还指望你们能抓到凶手?”丁玲抹了一把眼泪大声说。“我现在就想知道,到底是谁杀了我儿子全家,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姨,您冷静点,人死不能复生您别哭坏了自己身子。”苏锦倒了两杯水送到老人面前。“追缉凶手是警方的事,关于案情细节警方不能随便透露,希望您能理解我们的工作。”
“理解?谁能理解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你知道我们有多难受,我不听你们打官腔,告诉你们,别以为我们好糊弄。”柳开元说完拿出相机就对我们拍照。“我要曝光你们,让所有人都看看你们警察有多无能。”
柳开元是记者,而且还挺有名气,他这样的举动让苏锦和陆雨晴不知所措,我能体谅他们丧子之痛,冷静站到柳开元的镜头前伸手遮挡。
“你这样做只会影响警方办案,如果你真想为柳师培一家讨回公道,请你配合警方。”
“办案?办什么案?这两年我们几乎隔三差五就会来警局询问我儿子一下下落,可你们一直说在办案,结果呢,我儿子一家死了两年都没有人知道,不把你们曝光让民众得知真相,恐怕我等到死的那一天也不能为我儿子一家讨回公道。”柳开元义愤填膺。
丁玲估计是以为我心虚才遮挡镜头,情绪激动的冲过来推我,她太过用力撞到苏锦身上,她手中端着的水杯碎裂,锋利的玻璃碎片瞬间割伤她的手,血如泉涌滴落一点。
苏锦手上的伤口还不浅,我紧紧按住她的伤口,陆雨晴用了好久才止住血。
我顿时勃然大怒:“因为你们是死者父母所以我尊重理解你们的心情,但不代表你们就可以胡作非为,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警局!是你们胡搅蛮缠的地方吗?”
“没事,我没事,阿姨也不是故意的。”苏锦抿着嘴说。
应该是看见苏锦伤的不轻,柳开元和丁玲也被吓到情绪有些平复。
“坐下来。”我指着椅子低声说。“惩凶除恶是警察的职责,作为人民警察就是为了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这里没有什么是不能见光的,更没谁怕你去曝光。”
“我们和你们一样,也希望尽快能抓到凶手,可你们这样在警局肆意妄为胡闹,不但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让事情变的更复杂。”陆雨晴义正言辞说。
“你们今天既然来了,我刚好有些关于案情的事想向你们了解。”我从案件档案中拿出柳师培的简历推到他们面前。“柳师培是全款购买的别墅,据我们了解包括装修在内柳师培单在居住上就支出1500万,可以柳师培的收入他是没有能力支付这笔开销的,我想知道这笔钱他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别墅是我们买给他的。”坐下来的丁玲情绪平稳了很多。
“你们?”我来回打量对面的丁玲和柳开元。
“我是一名记者还算有点名气,人脉关系都不错,名下有一家报社和摄影杂志,收入还算不错。”柳开元放下手中相机回答。“我们就师培这一个儿子,当然希望他能过的好一点,给他买别墅有什么问题吗?”
我点点头,柳开元的解释合情合理消除了我对柳师培收入的疑惑,我让一旁的陆雨晴帮忙把凶案资料递给我,她因为帮苏锦止血,手上也沾满了鲜血,估计是担心血迹染到档案上所以用两根指头镊起递过来,谁知一不小心档案中所有的凶案照片全都洒落在桌上。
那些触目惊心血腥残忍的凶案现场照片就散落在柳师培和丁玲的眼前,这些血腥恐怖的照片对于一般人来说无疑是难以直视和承受的,丁玲不由自主大叫一声,显然是被吓到,柳开元也是一脸惊恐捂住丁玲的脸手不停颤抖。
我连忙把照片收起来,他们两人本来年事已高加之刚刚承受丧子之痛,我担心在这些照片的刺激下会彻底击溃对面的老人。
“对不起,是我们的疏忽。”我声音缓和一些向他们道歉,并且拿出杜织云的照片问。“麻烦你们二位仔细看看照片上的女人,回想一下有没有印象?”
柳开元和丁点接过照片看了很久都摇头表示没见过,柳开元捂着头脸色苍白,想必是之前那些凶案照片让他不适:“我头有些痛,没什么其他事我想先回去。”
“我让警员送你们。”我担心他们身体。
“不用了,我们能自己回去。”柳开元摇摇手吃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等等。”
自从柳开元和丁玲冲进会议室以后就再没听过景承的声音,他从来不会纠结无法改变结果的事,所以在景承的冷漠也是他另外一个性格标签,在他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同情和怜悯。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景承身上,他正目不转睛注视着柳开元夫妇,手指了指椅子声音不容置疑:“坐下。”
“我人不太舒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