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时根本就没有人去搭理佟芷婧,段蔚予已经走到了那尊主的身边,伸双手紧紧扣在他的肩膀上,口中道:“今日也算是为我们之间的仇怨做一个了解,当初你从我外公的手上夺取了这个位置,如今也是该还回来的。”
“你以为你外公是什么好人吗?当初若不是他逼着我娶你母亲,我也不会……如果我真的那么无情,我大可以把你母亲给杀了,而不是把她给放走,事实证明,她离开这里之后过得还不错不是吗?”
“还不错?你以为成为皇上的妃子就算是不错了?”段蔚予冷笑一声,“不过你说的话倒也不完全是错的,我承认,我的外公的确不算是一个好人,但是你也别往自己的脸上贴金,这么多年来,你残害的性命也是不少。不过,”段蔚予的目光在下面这些人的脸上一一扫过,“不过这些年来,你过得应该也不怎么愉快,你看看你的这些属下,哪一个是真正服你的?在他们的眼里你永远都是一个谋逆的罪人,他们都盯着你坐的这个位置呢。”
“所以,你想要的也是这个位置?”
段蔚予摇头,“当然不是,这个位置对我来说可是一文不值,我想要的是……”段蔚予又是看向壬潭远,“你可以问问你儿子,他是知道的。”
壬潭远此时亦是看向段蔚予,“你不要伤害我的父亲,我跟你相处十几年的时间,从来没有一次求过你,但是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父亲。”
“在你的眼里,你的父亲是一个不该死的人吗?”段蔚予沉声问道。
壬潭远语塞,诚然,自己的父亲是做了不少害人性命的事情,可这都是为了维护虞山啊,那十三国哪一个是省油的灯,他们一个个都想摆脱虞山,甚至想要联手攻打这里,如果不是父亲的苦心维持,虞山恐怕早就不在了。
除了要维护十三国的秩序,四大家族亦是十分令人头痛的存在,怎么样维持他们之间相互制约的平衡,亦是耗费了父亲大部分的心神,这么多年来,父亲为了维持这一切实在是付出了全部的心血,自己要怎么去指责他?
“父亲他是为了整个虞山。”
上官初容闻言却是冷声道:“不,他是为了他尊主的位置,只有护住了整个虞山,他才有能继续做他的尊主。说到底,他还是私心。”说罢,上官初容看向段蔚予,“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若是你做不到的话,便由我来做。”她不愿意留下一个让他重整虞山的机会的。
而就在上官初容话音落下之后,只听得那男人一声痛呼,段蔚予已经下了手,上官初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不知怎么的,竟也有些难受。
她不由转头看向壬潭远,而此时壬潭远正用不可置信地目光看着上官初容,“你怎么能这么做?他可是我的父亲,而你是我的……”
话说到这里,壬潭远却是苦笑出声,“我忘了,我们两个虽然拜了堂,可是却也不算真的成了亲,最后一步礼没有行完,你都还不是我的妻子。”
“今天的这些事情,你们早就计划好了吧?我想知道的是,我们为什么会这样?”
下毒?不可能?虞山之上对于毒这种东西是严格筛查的,而且虞山上的所有人都要下山执行任务,所以这里的所有人都学过制毒、辨毒,所有的侍卫在成为正式的侍卫之前都必须学过‘毒杀’的课业,这里的人对于毒多多少少都是有所了解的。
而且今天又是这样重要的场合,所有的东西都必须要经过仔细的检查,绝对不会有下毒的机会的,他们究竟是以何种手段下的毒?
“是她身上的香气。”
这声音幽冷阴郁,听起来有几分嘲讽的意思,温悦汐不由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年轻男子正斜靠在那里坐着,脸上的神情冷肃沉郁,看他坐的位置……能在尊主和尊主夫人旁边坐着的,也就只有那位传说中的大公子了吧?
看他的脸色的确像是久病卧床的人,却原来让闻思远在段蔚予身边卧底了十多年的人就是他,只是他的态度也太奇怪了吧?置身事外?
见温悦汐看向自己,那壬纪朔也是看了她一眼,这才继续道:“毒不仅只有入口的这一种,毒同样可以通过气味传入人体之中,不过这种毒并不常见,因为要制这种毒药不仅过程复杂,而且对制毒之人的要求非常高,因为稍有不慎,中毒的人就是她自己了。”
“段蔚予。”壬潭远准确地唤出了来人的名字,而这名字出口的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俱是浑身一震,能坐在这里的都是四大家族的人,对于段蔚予这个名字无论如何,他们至少都是听说过的。
此时所有人都是不约而同地看向从外面走进来的段蔚予,跟跟在段蔚予身后的正是温悦汐和许宓他们,但是这些人的目光却都是集中在段蔚予的身上,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这个人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
佟泰清见段蔚予他们安然地走了进来,便是想着外面的局面肯定是已经被他们给控制住了,脸上的笑容便是越发明显了几分,而他这笑容正好落在时刻注意着他的上官家主的眼中,他在心中冷笑一声,暗道:佟泰清,你可别高兴这么早,我可还没出招呢。
而绪家和壬家的家主却好似在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你是……那个孩子?是昊黎国的……”
段蔚予这才抬眸看向坐在高位上的那个男人,浓眉广额,一双眼睛似幽潭般深远,脸上轮廓分明,虽然到了这样的年纪,皮相依然算是不错的。
“虽然素未谋面,但是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段蔚予刻意顿了一下,然后才道:“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温悦汐闻言不由浅浅勾起嘴角,蔚王殿下,在如今这样紧张的时刻,你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有些太毁气氛了?
就连一旁的许宓都是忍不住笑了笑。
“你什么来的这里,你想要干什么?”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到底是有些慌了,同样的场景,跟那个时候一样,满目的红色,自己亦是喜服加身……果然是不吉利的吗?
“我想要干什么?这还用问吗?”
而这个时候,段蔚予的属下已经把身后的大门给关上了,整个广殿之中光线瞬间暗了下来,也隔绝了外面拼杀的声音。
与其同时,段蔚予把目光移向佟泰清,佟泰清心中明白时机已经到了,便是要站起身来,可是刚刚起身,就又是跌坐了下来,只感觉到浑身无力,他不由诧异地低头看了一下自身,下意识地试了一下自己的内力,片刻的功夫之后,他的面上不由呈现出灰败之色,内息全无,一个习武之人没有了内力,岂不是只剩了一个架子?
他不解地看向段蔚予,用眼神询问他这是这么回事儿,这件事该不会是他做的吧?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上官初容的父亲一直在注意着佟泰清,看到他突然站起身来,便是知道他肯定是要发难了,可是谁知道他还未完全站起身来,就已经重新跌坐了下去,而且很快变得面色惨白。这样的情况,亦是他始料未及的,这跟之前计划好的完全不一样,他不由看向自己的女儿,可是这个时候的上官初容还盖着喜帕,根本没有办法从她的脸上得知什么,上官老爷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只是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静观其变。
但是佟泰清的动作却是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坐在高位之上的尊主也是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当然也看到了他跟段蔚予的那短暂对视,面上的神情不由沉了几分,“佟泰清,你方才是想要做什么?”
佟泰清一时不明白现在是身状况,看了看段蔚予,可是他却只是冲自己淡淡笑着,这算是什么意思?此时听到上头的尊主这样问,佟泰清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我……的内力好像也没了。”现在他也管不了其他的了,自己自幼就开始习武,现在突然没了内力,自己这么可能接受得了?而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你也没了内力?”方才那个司仪,还有……他看了看此刻仍旧跌在地上还没有爬起来的侍卫,这是怎么回事儿?
脑海之中突然一个念头闪过,他亦是暗暗运了内力……
结果却是让他十分震惊,他的内力也全没了,一点内力都提不起来,瞬间,他明白了什么,沉眸看向站在那里的段蔚予,“是你做的吗?”
四大家族的家主可都不傻,看到尊主这样的反应,也是明白了什么,便是各自暗自试了一下自己的内力,全都是一样的结果,一点内力都提不上来,不止是内力提不上来,就连身体的四肢都是绵软无力。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恐慌之中,武功对他们来说可是最重要的东西,这么多年的内力全都没了,他们一时之间自然是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