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承蕴亦是一言不发,这怀萤公主虽说名为自己的皇姐,可是自己对她并无一点好感,虽说这次和亲的结果对自己来说是件好事,可是这也不能掩盖当初她怂恿父皇让自己过来昊黎的目的,她是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做弟弟的,自己在她的眼里只不过是一颗随手拿来用的棋子罢了。
庆王接过段蔚予手中的荷包打开一看,里面果然还要残留的药粉。
段蔚予经过方才一番动作,血气上涌,又是添了几分燥热,此时他只有坐回椅子上暗暗调息,不再说话。
庆王见段蔚予不再开口,站在那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见着段蔚予的状况似乎不太好,他便是开口问道:“你没事吧?要是实在不行的话,我帮你去找几个……”
段蔚予摇头,“不用。”
庆王也是纳闷,不知道这段蔚予究竟在坚持什么,不就是不想娶怀萤公主嘛,自己给他找几个青楼的雏儿不就得了,人家青楼女子是只要银子,不用负责的,哪用得着这般哭着自己,这滋味儿一定是不好受。
“那现在……?”
段蔚予闭上眼睛,暗暗沉下心来,轻然开口道:“等着吧,一会儿太医来了再说。”
虽说是等着,可是外面却已然是热闹非凡。
“怀萤公主真的亲口承认了?”
“可不是,我亲耳听到的,她不承认也不行啊,藏在袖中的荷包都掉出来了,里面还装着剩下的药呢。”
“唉,我之前还有些同情怀萤公主来着,痴心守着蔚王殿下这么多年,却被之前那么喜欢太子殿下的升平郡主给抢走了,也是可怜,可是谁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没过多久,段映湛就带着几个太医匆匆赶了过来,因为当时只听温悦汐说蔚王被下了药,至于是什么药他们也不得而知,只以为是什么毒药,能害人性命的,所以这一路上都是拼命赶过来的,生怕赶不及了。
等太医们到了,却发现蔚王殿下好生生地坐在那里,除了额头上渗出些细密的汗来,并无什么其他的异状。
尽管如此,那些太医们也不敢稍有怠慢,一进来就赶紧上前来给段蔚予诊脉。而段映湛扫了一眼站在那里脸色灰败的怀萤公主,在自己父王的耳边低声问道:“究竟是怎么了?我看着蔚皇叔好像也没什么事儿啊。”
庆王也不好对自己的儿子说出段蔚予中了那种药,只好敷衍道:“你别多问,好好呆着吧。”
段映湛顿时不乐意了,“怎么我不能多问?我可是拼了命地把几个太医给带过来的,温悦汐呢?怎么不见她?”
不等庆王应他的话,那给段蔚予诊脉的太医便是站了起来,犹豫着开了口,“这蔚王殿下的脉象像是……”
段蔚予知道这太医为什么会犹豫,便是开口道:“大人但说无妨。”
“像是媚药一类。”而且从蔚王的脉象来看,他体内的气息已经很是紊乱,可他竟还能保持如此平静,实在是罕事。
段蔚予此时看向庆王,道:“请王兄把方才那荷包递给太医瞧瞧。”
那太医不明所以地接过,把那荷包里的药粉拈了一些在手中,闻了闻,又用舌尖尝了一下,但是就这一下,他就觉得心跳骤然加快,身体里有燥热质感,心下大骇,见着旁边有一杯清水,赶紧端起来大口喝了下去,以压去心头的那股燥热。
众人只盯着太医这奇怪的动作,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太医喝了凉水之后,这才好了一些,神情中仍是震惊,“这药非是一般的媚药可比,方才下官只是尝了那么一点点,就已然有了异样,可见其威力极大。”
但是蔚王殿下除却渗出汗水之外,却并无异样,亦是惊人。
段蔚予闻言冷笑道:“怀萤公主,你倒是舍得在本王的身上下本钱。”
事已至此,怀萤公主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她本来的计划说,趁机给段蔚予下了药,然后带他至偏僻处,二人行了夫妻之事,纵然他再怎么不愿意,自己启辰公主的身份搁在这里,他也没有办法赖掉,除了娶了自己,他别无他法。可是谁知道,他竟能挺过如此强的药效,彻底坏了自己的计划……
“这……”吕大人听了这话却是惊疑不定地看向庆王,自己是该找啊?还是不找啊?蔚王殿下他得罪不起,怀萤公主他亦是得罪不起啊,谁不知道这怀萤公主是那启辰皇帝的掌上明珠,自己现下真的是两难了。
庆王却是躲避开了这吕大人的目光,别说是吕大人了,自己现下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见吕大人一脸的犹豫,段蔚予沉声开口道:“你尽管去,有什么事本王担着,与你无关。”
蔚王殿下都这样说了,自己还能拒绝吗?那吕大人犹犹豫豫地走了出去,庆王端着手中的酒杯也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这个时候外面已经凑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在伸着头往这里头看,庆王心中正是烦躁,便是大喝一声,道:“都别看了!”
刚走出门口的吕大人一听这话,赶紧道:“大家都别看了,散了吧。”说着就要伸手把门给关上,却听得段蔚予突然开口道:“不必关门,既然他们想看那便让他们看吧。”
吕大人关门的手一滞,心中暗自想着,这蔚王殿下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是想把这件事情闹大?
当下也不敢再往下揣测,自快步离去了。
待吕大人离开之后,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了,庆王一个人端着酒杯站在那里颇有些尴尬,温悦汐只一心注意着段蔚予的状况,也没心情去管其他的。
虽然段蔚予的神情和语气都平静如往常,但是额头上渗出的细密的汗珠却在昭示着他的煎熬。
见着他这样,温悦汐的心里也是很着急,当即转身走向门口,对着那几个站在一处的侍女模样打扮的人道:“你们谁能帮忙端一壶凉白开来吗?”
“奴婢这就去。”其实一个侍女应声道。
温悦汐又是嘱咐她道:“最好是一大壶。”
“是,奴婢知道了。”
不多时之后,那侍女就急忙把一壶凉白开给端了过来,温悦汐接过,立刻就倒了一大杯递给段蔚予,“多喝水,促进新陈代谢,这样能好得快点。”
事实上,此时的段蔚予的确是很不好受,虽然极力用内力压制,但是这药的效力竟是这般强,想来那怀萤公主根本就没有打算给自己留有余地。
他并不伸手去接温悦汐递过来的茶,只轻声道:“你把它放在那里,我会喝的,你能暂时先离开这里吗?”也许自己的自制力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好,她身上的气息都比平日里格外明显了些,惹得自己胸中一阵浮躁。
温悦汐明白段蔚予的意思,稍稍犹豫了一下,她点了点头,如果这样做能让他舒服一些的话。
只见温悦汐转而看向庆王,开口道:“那就麻烦庆王帮忙照看一下了。”
庆王下意识应了一声,见温悦汐转身离开,却是更加头疼了,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这升平郡主又走了。
现在自己这弟弟是打算把事情闹大,又是请太医,又是任人围观的,这件事要么是蔚王冤枉了那启辰国的怀萤公主,要么就真的是怀萤公主给他下了药,这两种结果,无论是哪一种,都没有办法处理。
而怀萤公主此时手心里已经满是冷汗,她刻意不去看庆王手中的酒杯,但是一颗心却全都在那上头,那酒杯里残留的药不知道还剩下多少,足不足以发挥药效,若是幸运的话,自己喝下去也会没事,但若是不幸……
一面生一面死,喝还是不喝?
见那吕大人久久不回来,也不知究竟是不是在拖延时间,段蔚予却是没有耐心再等下去,只沉声开口道:“估计吕大人给公主找的人也快到了,就算没有到也没关系,今日吕府这般热闹,来了这么多宾客,想要找几个男人还是很简单的事情。”
说着,段蔚予就是看向仍旧端着酒杯神情纠结着站在那里的庆王,“王兄,把你手里的酒递给怀萤公主吧,她既说她并未在那酒里下药,那就让她自己来证明吧。”
“这个……依本王看还是算了吧。”无论结果是哪一种,自己可都不好做。
“王兄,你担心什么?若是本王冤枉了怀萤公主,那本王自会向怀萤公主谢罪,若怀萤公主真的在本王的酒里下了药,那她也要付出应当的代价,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这……庆王闻言很是头疼,若是这里没有其他人,自己还可以劝劝蔚王,以大局为重,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就弄僵了昊黎和启辰的关系,但是眼下外面有那么多人看着,有很多话自己都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