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付昆家吧？”

为首那人，张桂兰一眼认出来了，正是烟馆的老四。

“哟！这是干什么？”

老四看着张桂兰和楠楠娘俩跪在床上，一人手里一根绳子，正在绑付昆，就有些诧异了，问道：“你们这是要把付昆绑起来？”

“老四兄弟……”

张桂兰知道他们都不是好人，赶紧跳下床，讪讪陪笑道：“你大哥他不舒服，乱吵乱闹，我们娘俩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先把他捆起来。”

“我知道，他是烟瘾犯了。”

老四咧嘴笑道：“这不刚才还去我那儿了，带的钱不够，要赊账。大嫂子，要搁以前，老付在我那里赊账没问题，不过东家现在有要求，必须得现钱交易，我也是没办法。”

“就是不该赊账，都不容易是吧？哪能随便赊账？”

张桂兰心说你们不赊账就对了，赊账出去的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很光荣么；她嘴上不敢这么说，看看老四他们三个人气势汹汹的样子，也猜不准什么情况，问道：“老四兄弟，你今天过来这是……有事？”

“老付没回来说啊？”

老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本，说道：“刚才老付走了以后，我翻了翻账本，我那地方现在不赊账了，以前可是赊账的，老付有几笔钱一直没结。东家说了，所有欠款，必须要结清！”

他在小本本上翻了翻，找到其中的一页，展开在张桂兰的眼前，说道：“老嫂子，白纸黑字，还有老付的手印，这个是错不了的。你看看是不是抓紧把账给结了？”

“这个……”张桂兰有点傻眼，她识字不多，但是付昆的名字还是认识的，人家能够拿出账本来，显然也不可能是糊弄她；回头看看暂时还没被捆结实的付昆，张桂兰心里发苦，赶紧又对老四陪笑道：“老四兄弟，这事

我还真不知道……”

“我爹欠你们多少钱？”

楠楠却是听着心里憋火，忍不住站出来问道：“我们今天还了，你能不能保证以后不再赊账给他！”

“还了账，以前的一笔勾销，以后嘛，老付想赊账，东家也不许。”老四看着楠楠，眼神渐渐发亮，问道：“这是楠楠吧？有日子没见，越来越水灵了！”

“老付啊，你这咋又上来瘾了？”

张桂兰的脸也变白了，垂泪道：“你说你，你昨天不是刚刚去抽了，今天怎么又去？”

“老婆我，我也没办法，那个劲上来了，我也控制不住……”

付昆全身发抖，紧紧抓着张桂兰的胳膊，哀求道：“老婆你可怜可怜我，快点给我钱！我受不了！我受不了——”

“娘，不能给！”

眼见张桂兰准备掏腰包，楠楠红着眼圈一把拉住了张桂兰的胳膊，说道：“我爹这个样，别说咱家这么穷，就是万贯家财，也不够他出去抽的！无论如何，咱也得让他把这个烟瘾戒了！”

这当然是正理，然而这样的话落在此时此刻的付昆的耳朵里，付昆的情绪哪里能够控制得住？

“你说什么？你怎么还拦着你娘？”

付昆当时就蹦了起来，指着楠楠的鼻子大骂道：“你还是不是我闺女？你还是不是我的种？你……”

“老婆，我真受不了！”

他哈欠连连，浑身颤抖，使劲摇晃着张桂兰的胳膊，喊道：“老婆。快把钱给我！你快给我！”

张桂兰眼泪哗哗的，不忍心看着付昆这么难受，又觉得楠楠的话是对的，一颗心都要碎了。

“你到底给不给？你说！”

在烟瘾折磨之下，很快失去耐性的付昆双眼通红，瞪着张桂兰威胁道：“你不给我钱，我就打死你！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我……”

忽然之间，狂劲上来的付昆张开双臂，展开五指，直接掐住了张桂兰的脖子，使劲摇晃着张桂兰的身体，嘶声力竭的大叫道：“你给不给我钱！你给不给我钱！你给不给——”

张桂兰被他掐得几乎连气都喘不上来了，这个时候的她，就算是想要给钱，也根本没能力把话说出口。

一边的楠楠忍无可忍，抄起门板后面的门销，砸在了付昆的后脑勺上。

“啊！”

付昆两眼一翻，直接软瘫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