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逼他，我是被他逼出来的好吧？”

赵扬苦笑着，设身处地的想象一下领事先生的处境，心里更多的还是无奈。

不逼领事先生，最后倒霉的可就是自己的儿子呀！

怎么能够甘心拿着自己儿子的安危，去关照别人的死活呢？

“那他吵得结果怎么样？”

对飞扬的爱护，让赵扬必须要抛弃对领事先生的怜悯，他问芭芭拉：“总不至于是白吵一架吧？”

“哪可能？”芭芭拉笑着说：“我听说领事先生发飙了，告诉那些专家们，必须要把契约修正到能够让人满意，不然的话，他不得已就会考虑制造一点人为灾害，然后把整个研究中心给毁了，顺道制造一下那些专家们的

意外身亡。这算是以死相逼了哈！”

“专家们也是人，哪可能愿意就这么白白死掉？所以，好像是专家们最后妥协了。”

仔细想了想，她又说：“听领事先生的意思，好像是专家们同意再次细分那份契约，把整个项目分成三四个阶段，一个阶段一个阶段的单独跟您二位签合约。”

“什么意思？”

赵扬眉梢微扬，追问道：“分成三四个阶段，单独签契约？”

“是啊，就是一个阶段签一回，完成这个阶段的合作之后，需要经过您的允许和同意，才能继续下个阶段。”

芭芭拉解释道：“这样的好处就是，几个阶段相互独立，如果研究内容不合心意，随时都能叫停。但对德国国内的研究部门来说，制药项目正式开启，也就能交代过去了。”

陶欣蕾追问道：“按照这么个说法，这些专家们也是为了糊弄国内的研究部啊？”

“那是肯定的，他们前些日子着急催着签契约，主要也是因为他们来的时间有够久，连项目都没正式开始，给国内的研究部不好交代。现如今，对他们来说，最迫切的任务，当然是先把项目做起来。”

芭芭拉说道：“所以，这就有了妥协的契机，为了尽快促成合作，他们不得不做出让步。”赵扬点点头，说道：“分阶段签契约这种形式没问题，但是还有一个小问题，需要仔细落实。”

这一天城区里断断续续响起的枪声在空中时时飘荡着，让不曾在枪声响起处附近的人们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和加东劲夫从一家商店之中走出来，恰恰又一声枪响响起，楠楠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嘀咕道：“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老是听着有人放枪呢？”

“小姐，刚才还有好几声呢，可能你们在商店里没听见。”

等在外面的黄包车司机站起身来，赔笑说道：“听着像是西门大街那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楠楠撇撇嘴，看着加东劲夫正在刚买的两个礼盒放在黄包车的车座下面小箱子里，她不好意思的说道：“劲夫，差不多了，咱们不再买了吧？”

“那怎么行？”

加东劲夫摇头道：“你看咱们才买了几样东西而已，怎么够？”

“够了够了！”

楠楠扯着他的袖子，说道：“你买这几样东西花的钱，都快够我爹娘三个月的花销了。这要是让他们知道这些东西花了这么多钱，不得心疼死？”

“那有什么该买的还是得买。”

加东劲夫说道：“你看看咱们买的这个鳖精，我听说对脑袋受过刺激的人很有帮助，伯母以后需要经常吃。还有这些人参黄芩什么的，都是补气的，伯父腿脚不好，多用这些东西熬粥喝，对身体好。”

“劲夫……”

楠楠眼圈不觉有点红，紧紧攥着加东劲夫的衣袖，鼻子都是酸酸的。她妈妈在1928年日本人进城的时候，被糟蹋过，受了刺激，打那之后疯了好多年，也就这两年才有点恢复，二他爸爸今年也是在日本人进城之后，遭到过日本人的殴打，伤了腿脚，养了好几个月才能勉强

下床。

家里的这些遭遇，用凄惨来形容都无法描述清楚楠楠心底的冷，而加东劲夫的心意，却像是春风，让楠楠感觉到难以名状的温暖。

“你别多想了，今天就听我的安排。中午咱们不得在你家吃饭？这样，咱们路上再去买点熟食回去，省得伯母操劳。”

加东劲夫握着她的小手，说道：“最后咱们再去一趟大观园，买点小点心小零食什么的，就算齐活了，好不好？”

楠楠心疼的说：“那得花多少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