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建奇是用林局长家的电话打给赵扬的。
“师父!”
抱着话筒好歹等到了赵扬的声音在话筒那边响起来,单独一个人待在放有电话的客厅里的叶建奇压低声音说道:“有个很紧急的情况,我找不到别人,只能先跟你说。”
赵扬在那头问:“什么情况?”
“社工党晚上是不是要在大观剧院开会?”
叶建奇急匆匆的说道:“半个小时前我听陶老师说,布置了人手,要去抓人”
眼角的余光瞅见客厅外有人影,他赶紧说:“师父你看着办,我这边来人了,先不跟你说了!”
他啪嗒一下放下电话,就看见陶欣蕾从外面走进来。
陶欣蕾好奇的问他:“给谁打电话呢?”
“给”
叶建奇的脑门上流淌下来一滴冷汗。
“不许给他打电话!”
陶欣蕾却是猜到了什么,黑着脸说:“刚给你们说什么了?我就是去看婉媚唱戏,又不是看他。”
叶建奇心里一松,讪讪笑道:“陶老师,师父其实真挺想你的,昨天晚上我们三个过去,他追着问了老半天,特关心你在这里的生活。”
“是吗?”
陶欣蕾故作镇定,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貌似无所谓的说道:“他还能关心我?肯定是你们听错了。”
“真的!”
叶建奇说:“师父问的特详细,问你在这里怎么住,被褥暖不暖,烧没烧炕,穿什么衣服,冷不冷?还问你在这里怎么吃饭,饭菜可不可口反正问到最后都把我们三个问毛了,从没见过师父这么唠叨。”
“他那是知道你们还会来,故意这么问给你们看的”陶欣蕾的眼角早湿了,低头掩饰着眼眶里的光芒。
围绕赵扬的家,出过太多事,也死了太多人,已经很久没人敢来这里闹事了,更别提翻墙入院的。
但陆婉媚这边刚听清了赵扬嘀咕出来的这句话,赵扬的嘴角就已经泛出一丝丝苦笑:“这家伙,翻墙进来上瘾么?”
几分钟后,大海在餐厅外面鬼鬼祟祟的露出一颗脑袋。
“大海,刚刚扬子哥还说有人翻墙进来,敢情是你啊!”
陆婉媚赶紧笑着迎上前去,问道:“这段时间你也没来,干啥去了?”
“我现在这身打扮,不大方便走门。”
大海一身苦力服装,既不像是赵扬家的客人,也不像是能花钱去剧院看戏的;他苦笑着走进来,朝着赵扬拱拱手,又对陆婉媚说:“这段时间我都在码头上干活呢。”
陆婉媚不知道这事,有点诧异:“你不在电话局了?那你早说呀,让扬子哥在码头上给你找个体面点的活儿。”
“都一样,这样工作方便。”大海的脸,在国民政府特工那里,已经不再陌生,但凡抛投露面的工作,都不合适,唯独做苦力是个最好的掩护——谁会去注意一个码头上的苦力呢?
赵扬笑着问他:“吃饭了没?”
“别说,还真饿着。”
大海倒不客气,自己给自己装了一碗饭,在桌边坐下,压低声音说道:“赵哥,有个事得麻烦你。”
陆婉媚劝他说:“什么事不能歇一会儿再说?你先吃饭。”
赵扬笑道:“让他先说吧,他不说出来,这饭也吃不踏实。”
“还是赵哥了解我。”
大海嘿嘿一笑,又说:“明天我们有个会议,现在正在找合适的会议地点。”
赵扬明白了,稍稍一琢磨,说道:“来家开目标有点大哈,这样,明天正好婉媚伤愈之后第一次复出登台,剧院那边肯定热闹,你们上三楼会议室怎么样?趁着人多,你们进进出出的也不显眼。”
“那真是太好了!”
大海大喜过望:“说实话,就赵哥你那会议室,社工党吉南城这边开会,还从没享受过那么好的条件呢!”
“那就享受一回!”
赵扬哈哈一笑,招呼他吃饭,又交代陆婉媚说:“这事咱家就你和我知道,别人别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