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媚浑身一个激灵，一下就把上半身探起来了。

以前住四合院，窗户外面有动静是经常的事情，但是住进现在这个家之后，这种事可是从没发生过。

“没什么事，不用担心。”

赵扬却是听得出来，这个双脚落地的声音有些耳熟，只是暂时没想起来是谁。

“你先睡，我出去看看。”

他起床出门，看到已经在门口等着的那人，不觉一怔：“怎么是你？”

那人，赫然是鹰王宋长空。

“大当家的”

昏暗的廊灯下面，宋长空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脸上带着愧疚，沉声说道：“大半夜的，原本不想来叨扰您，但我想终究还是需要来一趟，给您辞行。”

赵扬有些意外：“宋老爷子，这话怎么说？好端端的，怎么就想起来要走？”

最关键的一点在于，还是大晚上的穿着这样一套一闪过来。

“这段时间，承蒙大当家的收留，我孙子胜涛的伤也已经大好了，原想着就跟大当家的您到死，只是”

宋长空这是真心话，当初，他和宋胜涛被国民政府的特工护送出城，遭遇阻击，走投无路逃到了码头上，又是赵扬做主，专门请了大夫给宋胜涛治伤，才把当时已经垂垂将死的宋胜涛从鬼门关拉回来。

他上了年纪，唯一的希望都在宋胜涛的身上，赵扬救了宋胜涛的命，等同于给了他希望，对赵扬的这份感激，他一直铭记在心。

“只是我现在惹了祸，只怕会给码头上带去麻烦”

宋长空沉声抱拳：“大当家的，宋某就此告辞。您的大恩大德今生今世报不了，来生来世，我宋长空结草衔环，当牛做马，再来报答！”

他转身要走，赵扬喊他一声：“慢着！”

“宋老爷子，你这说什么话？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赵扬拦住他说：“别开玩笑了好不好？你这人我又不是不知道，就算真杀人，也是杀日本人。”

“我这回”

宋长空脸上有点尴尬：“这回真是杀了华夏人。”

“呃”

赵扬真心的有点想不明白怎么回事。

当初认识宋长空，是宋长空在王均川唆使下来挑战他不假，但也看得出来，宋长空是个侠义汉子，要不然的话，赵扬也不可能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伸手拉他。

问题是，宋长空今天晚上到底闹的哪一出？

“事情，大致就是这样。”

在书房，宋长空把前因后果说完，耷拉下了脑袋，说道：“大当家的，这次我惹的祸有点大，您还是让我走吧。”

“要照你这么说，也不算是大事。”

赵扬沉吟半晌，有些好奇的问道：“我就是有一点还没想明白，你怎么就跟社工党扯一起去了？”

“其实也不是扯一起去了，就是我听码头上的社工党成员给我讲了讲，我觉着他们说的很有道理。”

宋长空慢慢抬头说：“国民政府现在当权不假，他们当初也曾经想把我和胜涛送走也不假，但是国民政府对内对外的很多做法，让人很是不齿。我是觉得跟着社工党干，更有前途，更有希望。”

“你自己都混得要跑路了，还有前途？”

赵扬笑了笑，看他想争辩些什么，摆了摆手，说道：“你自己选择的道路，我不会干涉什么，这一点你放心。”

“那我现在先告辞”

宋长空站起身来，抱拳说道：“大当家的，您保重”

“宋老爷子，你这动不动的就要告辞干什么呢？”

赵扬哭笑不得，问道：“我也没说让你走啊。”

“可我可我这次杀的是国民政府的人，国民政府这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您也不可能像是对日本人一样大开杀戒。与其让您为难，不如我走。”

宋长空说：“大当家的，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胜涛一个人，以后”

“行了！”

赵扬实在听不得这个生离死别的调调，截断他的话头，说道：“你跟着社工党去劫监狱，救了人出来，只想着赶紧来给我辞行，那你知不知道你救出来的那个人去哪了？”

“这个”

宋长空略有些警惕的说：“社工党的同志们说会找一个安全所在，先让救出来的同志好生休养一段时间，但具体去了哪，我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