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来安排。”

秦叔了然，挺直了腰板，用正常的生意人口吻笑道：“这位先生，您要的这些书，大部分我这里都有现货，有那么几本，我也得先去别处淘换。”

赵扬看他一眼，笑了笑，问道：“不麻烦吧？”

“不麻烦不麻烦，做生意嘛，哪能怕麻烦？”

秦叔呵呵笑着说：“那您看我淘换到了，给您送家去？”

“那就谢谢你了。”

赵扬喊了一声门外的栓柱，掏了一些钱交给秦叔，说道：“找到了直接送过去就行，这点钱就当定金，多退少补。”

出门上车，招呼栓柱往前开一段，接着停停。

栓柱一边开着车，一边问：“大哥，他不跟咱一起回去？”

“可能是不方便吧。”

赵扬原本就没想着这一趟直接把秦叔拉走，这样也太明显了。

今天上午出门不久他就发现了背后缀着的两辆自行车，猜测着是日本便衣特工，这要是把秦叔直接接走，难保特工们不怀疑秦叔跟今天早上的事情有关联。

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来订个货，随后让秦叔借送货的名义去他家。

不过，赵扬也没想到秦叔会说有些书还要别处淘换——这一淘换，当然是需要时间的，而这个时间，只怕秦叔未必是为了淘换书，而是为了别的什么事。

会是什么事呢？

“就在这儿停。”

赵扬下车，恰恰堵在跟了他半上午的两辆自行车前面，问路边卖包子的小店要了两笼包子，然后交给了骑车的两个人。

“跟我这么长时间，没顾上吃饭吧？你听听着肚子，在车里都听见咕咕叫了。”

赵扬拍拍他们的肩膀，微笑着说道：“告诉你们安西部长，下次派人跟踪我，先管饱饭。”

那俩人脸色都变了，手里拿着赵扬送的包子，战战兢兢的，话都没敢回一句。

赵扬哈哈一笑，重新上了车。在观后镜里看了一眼不远处秦叔的那家书店，心想这些时间足够他们把日本人视为违禁书刊的那些书藏起来了吧？

赵扬回到卧室，陶欣蕾已经起床了，坐在梳妆台前面梳头发。

还没顾上换旗袍的她上半身只戴着赵扬看着很新鲜的胸罩，柔顺的黑色长发搭在背上，格外妖娆。

“大早上的可别惹我，小心我不让你起床。”

赵扬在背后抱住她，揉揉她的胸口，又说：“你这个东西真是挺新鲜，我再婉媚那里都没见过。”

“那是当然，这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好吧？”

陶欣蕾有点小小的洋洋得意：“咱国内，别说吉南城，就是临海滩，有这个的也不多。”

赵扬就笑了：“得！这还是个稀罕物。”

陶欣蕾一手指头戳他脑门上，白他一眼说：“你自己手痒痒就说手痒痒，少拿它说事。”

赵扬哈哈一笑，使劲揉了两把。

陶欣蕾又问：“外面什么情况？真是日本人开枪？”

“是啊，在我原来住的那个院子里抓人呢，结果让人跑了。”

赵扬倒没瞒着她：“日本人说人进咱家了，要进来抓人，他们还真是敢想。”

想也知道赵扬没给日本人好脸色，陶欣蕾忍不住一笑，问道：“那人是不是真在家里？谁啊？”

“你不认识，社工党。”

赵扬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问她：“跟你不是一伙的吧？”

“那是当然，我是堂堂国民政府的正式工作人员好吧？”

陶欣蕾回头看看他：“我是国民政府的，你又跟社工党的人互相帮忙，不怕乱套啊？”

“乱不了，这边是被窝里的，那边是桌面上的，哪能乱套？”

赵扬嘻嘻哈哈的再次把她抱住，问：“听你这口气，好像很有怨言，这是埋怨我一大早把你一个人扔床上？来来来，我好好补偿你一下。”

“去！”

陶欣蕾使劲挣开，就把他往外赶：“自己一边瞎琢磨去！”

赵扬在门外门缝里碰一鼻子灰，却也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