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没琢磨过这个问题,但现在赵扬想想,却觉得极有可能。
记得当初他和栓柱、钢蛋刚刚租住那个四合院东厢房的时候,刚刚定下来准备出门买被褥,就有关鸣塘带着日本士兵前去抓捕地下党,是因为有赵扬在,那件事才作罢。
当时关鸣塘就说了,有情报表明,胡同里有社工党的地下联络点。
现在,赵扬搬走了,加濑军曹的临时哨卡也撤了,难保日本人不会对胡同进行一次彻底的清理。
这个清理对象不是别人,就是小罗啊!
“停车!”
赵扬越想越觉得不安,对栓柱说:“走,咱回去帮小罗搬点东西!”
赵扬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的,事实上,在赵扬昨天搬家之后的今天早上,日本人就已经盯上了这个小胡同。
准确的说,盯上这个小胡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安西部长和小泽少佐。
就在赵扬放下小罗,准备先行回家的时候,就在小胡同斜对着的一条巷子里,停着的一辆黑色小轿车中,安西部长有点忧心忡忡的说道:“看来这个社工党和赵扬的关系也很不一般。”
“就因为赵扬把他送回来?”
小泽少佐不以为然的说道:“赵扬那辆车,上去过的人多了,未必都是因为关系好,也可能只是因为他们曾经是邻居,把人捎回来。”
“但愿如此吧。”
安西部长可没有他那么乐观,上一次去南新街抓捕国民政府女发报员的行动,他曾经非常笃定的认为和赵扬没关系,结果赵扬横空出现,行动小队几乎全军覆没。
血的教训留下的伤痕还不曾愈合,亲眼看着小罗是从赵扬车上下来的,他心里怎么能不犯嘀咕?
“再说了,他已经走了,咱们的人埋伏在里面,抓住这个社工党直接带走,只要不闹出动静来,赵扬也不会知道是咱们动的手。”
小泽少佐满怀希望的说道:“说不准他过很长时间都想不起来这个邻居。”
他话音未落,就听外面街上忽然响起汽车疾驰之声,抬头一看,赫然发现,赵扬的车居然又开了回来。
“他”
小泽少佐的眼珠子一下瞪圆了。
安西部长确实差点没从车座上跳起来:“他怎么又回来了?”
大海和同事说说笑笑着,从电话局的办公楼走出来。
看看天色,他说:“这一天天的,过得可真快。瞧瞧,一眨眼又天黑了。”
同事笑着说:“快了好啊,觉着快是日子过得舒坦。我可不想你,家里老婆孩子整天伸手要钱,就怕回家听说又没米了。”
大海就说:“那你别回家呀,我领你听戏去。大观剧院,刚开业那个,今天报纸上可说了,何家班陆老板的戏贼棒!”
“我可没你这闲心。”同事笑着骑上自行车,打个招呼先走了。
大海不着急,推着自行车慢悠悠的走到了电话局门口的布告栏旁边,若无其事的扫了一眼。
布告栏是电话局设置的,但是并不独属于电话局使用,还允许普通百姓在上面张贴一些布告文书之类的东西,比如找东西的,比如招工的,等等等等。
一张应该是下午刚刚贴上去的布告,让大海的瞳孔骤然收缩。
“海老板喜宴,有心参加的亲朋好友,喝茶联系。”
手书的布告,看着并无异常,但“海”“有心”“喝茶”几个关键字眼联系在一起,却让大海意识到,这是有人在联系他。
下意识的弯下腰,装作查坎工具箱的样子,大海左右前后不动声色的扫视一圈,满心警惕。
社工党地下党员的联系方式,处于安全的考虑,每隔几个月都会更换一次,然后在内部相互通报,并且启用。
布告栏上这张布告使用的联络方式,早已经废弃两年之久,没再使用过。
“会是谁呢?”
大海心里勾勒不出一个大致的概念,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骑上自行车,直奔两条街外的一家茶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