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那枚丹药是不是也会带给他死亡,但他不想看到,万一这枚丹药真的有效,徐福借此大发横财,笑逐颜开。
在他意识沉寂的最后一刻,他隐约听到船上徐福绝望的怒吼,还隐约感觉到,自己的小腹之中,丹田之内,一股灼热的力量不可遏制的发飙。
就此失去意识,赵扬满以为自己注定死亡,谁知道,当意识重新恢复的时候,他已经到了两千年后的1928年。
他没死。
非但没死,在清醒过来的那一个刹那,他清晰的感觉到,在他的丹田之中盘膝坐着一个缩小版的他。
原来,徐福最后一炉丹药虽然依旧不是长生不老丹,却在赵扬沉睡的两千多年间,无声无息的将赵扬的修为提升到了元婴期。
所以,他一张嘴,吐出来的那口憋了两千多年的气息,能够穿透胡大当家的胸口,他刀枪不入,他随便一出手,就能把人的脑袋拍碎。
元婴期的修行者,身体之强硬远超普通人的想象。
唯一遗憾的是,赵扬的进阶是在无声无息之间完成的,他也缺少必要的修行法门,空有元婴期的修为,却不能施展元婴期修行者的真实实力
想到这里,赵扬在心中轻轻的叹息,再一次给自己倒了一碗酒。
这段时间,日本部队攻山,他一概强硬应对,来一个打跑一个,打不跑就直接打死,不为别的,就为这些日本人的身上,总让他感觉有种特别熟悉的气息。
这种气息,似乎隐隐带着一丁点徐福的影子。
徐福啊两千多年过去了,对徐福那份沁入骨髓的恨始终不曾削减,他恨不能徐福也没死,好让他有机会剁了徐福喂狗
酒碗送到了嘴边,赵扬的耳朵微微抽动,忽然间就警觉起来。
下一刻,他放下酒碗,冲身而起,喝道:“弟兄们,抄家伙准备干仗!”
明月当空夜已深,采石岗上山寨里的篝火旁边,一群山贼们大碗里的酒还没喝够。
栓柱喝得舌头都有点发直,端着碗晃晃荡荡的走到离篝火最远的赵扬身边,结结巴巴的奉承道:“大哥,说别的都是假的,你现在,在吉南城泰南城这一带,绝对是这个!”
这个,是他翘起来的大拇指。
他的大拇指上,还沾着一小块肉沫沫,是他自己没啃干净的大骨头上残留下来的。
赵扬乐了,骂他说:“你个混蛋给人敬酒好歹擦擦手啊!带着肉沫沫就来了,恶心不恶心?”
“别瞎了这块肉”栓柱伸着舌头把肉沫沫舔走,又说:“大哥,保年堂那个姓田的可说了,上个月日本人进城,北伐军总司令蒋某人亲自带队都没敢打人家,绕着吉南城北上了。这是啥?这是蔫了!这是软了!整个吉南城泰南城,就咱采石岗敢跟日本人真刀真枪的干!大哥,你是这个!”
他再一次把自己的大拇指翘起来。
赵扬一脚把他踹一边去,笑骂道:“喝点酒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滚一边去!”
看着栓柱跌跌撞撞的回到篝火边,继续吹,赵扬干掉杯中酒,靠在背后的马槽上,笑了笑,喃喃自语道:“好像我真是挺厉害的”
这个厉害,不是他自己在这里说,是保年堂的田志勇说的。
这一年的年初,蒋某人出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联合多派军阀发动第二次北伐,攻打奉系张作霖,盘踞在吉南城的张宗昌也属蒋某人攻击对象之一。
张宗昌惧怕失去地盘,派人向驻扎在栈桥市的日本军队求援,日本第六师团长福田彦助当即响应,派遣部队入驻吉南城,制造了骇人听闻的吉南惨案,杀死打伤吉南城军民一万一千多人,至于受到破坏的建筑、店铺、财产,更是不计其数——保年堂的仓库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被破坏的。
满城军民都希望看到蒋某人指挥军队和日本人干一场,但蒋某人关键时刻,居然连最后敢于和日本人对着干的吉南城卫戍部队也全部撤走了。
一时之间,日本人成了吉南城的大爷,谁都不敢招惹。
在这样的情况下,采石岗上以赵扬为首的这群山贼,对日本人的战斗就显得越发弥足珍贵。
尤其是采石岗一方一个月下来和日本人交锋不下十次,竟是硬生生的没让一个日本人越过那道简陋的石墙。
田志勇说了,吉南城的百姓都说,当初若是采石岗的山贼在城里,也由不得日本军队烧杀抢掠,民国革命军比采石岗上的好汉们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