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羡当然也不会跟他解释。
他直截了当问,“你什么时候到这个世界的?”
韩言顿时跟看到亲爹妈一样滔滔不绝诉起苦来,泪眼汪汪地看着殷羡,就差贴上来抱住对方了。
“一个多月了,兄弟,你是不知道,我是真真倒霉啊!我爸好妈好生活好,什么都好好的,我不就想多赚点儿钱开了夜车吗,我哪儿知道琼花路那么偏僻的地方那么晚竟然还有车啊?一不小心撞了,就倒霉地来这个鬼地方了。”
他哭着脸,“我爸妈肯定要哭死了,我可是家里独生子呢!”
韩言巴拉巴拉说了许多,却没听见殷羡回一句话,不由得疑惑地抬起头,结果被殷羡那阴沉的眼神吓得浑身汗毛一竖!
“哥们儿,你咋了?”
“你魔都的?”
“是啊,我大学的时候父母就搬到我在的大学的城市了,买房花了借多钱,到现在还没还上呢!唉,早知道我就不该听那个女人的,该开慢一点的,不然就不会撞车了,也不知道被我撞的那个倒霉蛋怎么样了。”对着亲近的人,韩言很容易就开启了话唠模式,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2022年4月1号凌晨两点?”殷羡咬着牙问。
“啊?你咋知道我来这儿的时间?”韩言还莫名其妙,看着殷羡笑里藏刀的表情,心里忽然有股不详的预感,声音不由得跟心一起发抖了,“你……你要做什么?”
殷羡微笑,“不做什么,就是想打死你,而!已!”
韩言:“!!!”
“老子就是那个被你撞死的倒霉蛋!!!你还我命来!!!”
她绝对是故意的!
殷羡恨不得将那老女人一把丢出去,可是他不能!
非但不能,他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老女人笑眯眯地领着孟凌川两人路过他上了楼。
临上去前,殷羡还受了孟凌川身边那个叫孟心的人一个刀眼。
完了,他们都听到了!
虽然孟凌川脸色一如往常,可殷羡却是知道他们真听到了,否则孟心不会给他一个那样的眼神。
在上回他亲自去给孟凌川送吃食的时候,孟心看他的目光就有些意味深长,殷羡心里清楚,对方是对他的目的有所猜测,也隐隐猜到了什么。
但是对方并没有阻止,反而还为他制造机会,否则孟凌川也不会几天就来一次这儿。
可方才的话被他们听见了,还被误会了,要是不处理好,他怕是要前功尽弃,甚至还可能被反噬!
殷羡狠狠咬牙,混账老女人!
他没有去楼上,反而是去了后厨,要上去找他,总得先给自己找个理由才好。
孟凌川来的是殷羡常用的那间房,有了殷羡的招呼,这间房只会被用来招待他们两个人,因此完全不用担心会被人打扰。
孟凌川坐在窗前常坐的位置,喝着孟心给他沏的熟悉的茶,不知不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今天这茶好似没往常那样甘甜了。
喝着喝着,他忽然轻轻笑了起来,原来那人已经有心上人了,他就说,怎么会有人对他这个声名狼藉的人感兴趣,幸好没有多误会,否则那才尴尬,恐怕他今后都不好意思再来这家酒楼了。
现在这样挺好的。
这里点心不错,觉得王府里闷了,偶尔来这儿吃吃东西放松放松还挺不错的。
今天羡娘和川哥又fangdao了~
他早在高中毕业的时候就学了驾校考了驾照,不记得路也有导航,开车这份工作做的也是一帆风顺。
他也没有什么雄心大志,这样平平凡凡的日子也过得挺开心的,可弄死他也没想到,一天晚上的一个意外让他的人生彻彻底底拐了个大弯。
韩言不止一次想过,如果那晚他没有疲劳驾驶……
如果那晚的客人不是个泼妇催命女……
如果他没有因为是凌晨没几辆车就没控制车速……
如果他在那个街口拐弯的时候稍微减减速……
他说不定还好好待在父母身边呢。
可是没有如果。
一切的巧合造成了这场意外的发生。
意外之后,他就发现自己来到了这个可怕又变态的世界。
那一个多月是他过的最战战兢兢浑浑噩噩的日子。
你能想象一个好好的大男人长的和女孩子那样柔弱吗?
你能想象一个男人穿红戴绿插簪戴环吗?
你能想象一个大男人天天活在一群伪娘里面,每天涂脂抹粉吗?
你能想象一个男人学怎样抛媚眼怎样吐气撒娇勾心女人吗?
要不是后来被赶走了,他再多待一段时间都要精神失常了。
本以为自由之后会逍遥自在,结果才发现这只是个开始。
不到三天,他的包袱就被抢了,这弱鸡身体竟然追都追不上!
好吧,反正他的身份证明是贴身带着的,全身家当(其实只有几十文钱)也被他缝在衣服里,包袱里不过是几件衣服,他忍了就是了。
可是当他暂住破庙的时候被人调戏吃豆腐甚至还差点儿被侵犯的时候,他就受不了了!
千幸万苦才逃脱,此后他就学着伪装自己,将自己抹黑一点,把眉间的红痣给遮住,一想到这个红痣的意思他就浑身恶寒,没办法,作为一个男人,一想到自己身上竟然有和女人的处女膜异曲同工的东西都会感到别扭至极。
据说这东西要破身才会消失,弄得他都想找个人上了,结果他悲催地发现,他竟然……没感觉?!
无论他自己怎么做,身下那小东西都没有反应!
韩言顿时就哭了。
穿到这个狗屎一样的世界够倒霉够恶心了,结果发现他竟然还碰上了更倒霉的事——性无能!
可那又怎么样,即便这身体再糟糕,他都没有自尽的勇气,只能苟延残喘地活下去了,只是在梦里哭着跟他老爸老妈磕头,爸妈,儿子没法儿给你们传宗接代了,你们要是还能生,记得再生一个啊。
可怜的孩纸,平时话都不敢跟人说多,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个东西是要吃一种丹丸才行……
如果不是今天恰巧碰到了一个亲切的老乡,他恐怕不是死就是精神失常了。
于是他确认殷羡是老乡的时候一下就哭了。
喜极而泣,忍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