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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成的学习生涯正视开始。“学医苦。”同寝室的小周在学期开始后一个多月总结道。

小周总结的依据很简单:附近学校的同学每到周日有闲心去别的学校串个门儿,周末有舞会儿。医学院的学生只有跟那些生僻的名词较劲儿,死抱着书本啃。

国成每听到小周的牢骚便会发笑,但不否认小周形容医学院学生死啃书本劲儿形象的惟妙惟肖。至少他自己便是这般。吃饭、走路都在默背着那些生僻的药名和专用术语。当然医学院的学生不止是理论课。

理论课是实践的基础。而实践是检验和更深刻理解领会理论课精髓的必要手段。

国成第一次上解剖课便深刻想起了上面这句话。只是下课后,那天午饭国成看着盘子里难得吃的肉想到了手术刀割开的皮、脂肪及下面的肉。国成跑出去吐得稀里哗啦。国成想到很多年第一次杀鸡,也是吐得这么翻天覆地。

国成苦笑,多年前就这样,居然还选择当医生。国成拖着吐得气息奄奄的身体回到宿舍。发现很多人也不比他好多少。小周早趴在床上了。其他几个同学进来也歪在了床上。

同宿舍的大庆倒是没事人,端着肉就回来了。都是如国成、小周这般弃肉而逃的弃下的肉。

大庆美,难得吃上回肉,更难得一回能吃上这么多肉。

“拿开,拿开。”大庆将肉放桌上,嫌弃声此起彼伏。小周呕呕呕地又冲了出去。

国成抬起身,不小心瞧仔细了那碗肉,亦呕呕呕地跑了出去。

那一日,大庆和大庆的那碗肉被大伙嫌弃死。

当然,也就这么一回。之后,若大庆再敢这么大模大样在桌上放这么一碗肉,早就被抢食一空。

国成觉得人的生理适应力和心理适应力都无比强大。经过第一次解剖课的高强度剌激后,国成发现所有人都能渐渐对尸体、骨髅架无动于衷、司空见惯了。

可能是对人体结构足够了解,没有了神秘恐惧感。国成成了地道的无神论者。深夜从图书馆、自习室回来,踩在咯吱作响的楼梯回宿舍,亦不害怕了。

不过,还是有人怕的。比如班上的几个女同学。阿梅和阿露回宿舍时总会拽上国成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