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闭着眼,听见声音又微微睁开。
“如果不是要上厕所,你是不是都不会给我开门?”他不高兴地看着我,语气有些微的委屈。
我把门反锁,这一回没再用条凳堵住。
我坐在条凳上,冷眼看着他。
“你大半夜的跑过来,一个人不声不响地站在院子里,是想吓死人吗?”
一想到刚才的那个情景,我仍心有余悸。
幸亏我没有心脏病,不然早就被他给吓死了。
“你第一次开门的时候,我才刚到一会儿。”姜越为自己辩白,“你和瞿耀房里的灯都暗着,我以为你们都睡了,在想是把瞿耀叫起来,还是去别的地方重新开一间房,就听见你开门的声音。但我高兴还不过三秒,你就尖叫一声,把房门又关上了,我敲门你还不理我,打电话不接,发微信也不回。”
被他这么一通指责,我的心也有点虚。
我不自然地偏过头,用比蚊子稍大一点的声音解释:“我以为……你是鬼……”
我以为会遭到他毫不留情的嘲笑,却没想到他会说:“对不起。”
姜越从床上爬起来,坐到我的身边,伸出手臂将我搂住。
“是我考虑不够周到,这么晚过来找你。”
他低下头,一下一下地轻啄着我的额头,柔声哄道:“别怕了,我是真的人,不是鬼。”他又拉过我的手,放在他结实的胸肌上,“不信你摸摸。”
听出他声音里藏着的笑意,我把手抽出来,抬头瞪他一眼。
“不要趁机占我便宜!”我警告他。
姜越一脸的无辜,“明明是你摸我,怎么是我占你便宜呢?”
——这逻辑严密得让人无法反驳。
“你再多说一句话,就过去跟瞿耀睡!”我瞪着眼威胁。
姜越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蹬掉鞋躺到床上,姜越“自觉”地在我的身边躺好。
“过去一点。”我命令他,“我不想占你便宜。”
姜越不仅没往旁边去,反而还愈发的贴近了我,把我捞进自己的怀里。
“老婆,对不起。”他低声在我耳边说。
我的心尖一颤,却依然冷着脸说:“如果你说的是吓到我的那件事,我已经原谅你了。”
“不是。”姜越把我抱得更紧一些,一张脸深深地埋入了我的颈窝,像是不敢看我。
“是……上次没有信任你的事……我知道错了,你别不要我。”
我背靠着门,颤抖着手给瞿耀打电话。
这一刻我也不去想大半夜把他叫醒会不会不太好,恐惧侵蚀了我的全身,求生成了我唯一的欲望。
瞿耀似乎睡得很沉——抑或是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我不间断拨打的电话始终没有收到回音。
亏他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万一有什么事就大声地叫,我听到就会飞奔过来救你。”
我叫也叫了,电话也打了,他却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门外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响起。
平稳的、不慌不忙的。
应该不属于瞿耀。
也就是说……只能是我刚刚看到的那个黑影。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抬起手“啪”的按下墙上的开关。
灯光消失,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我屏住了呼吸,暗暗祈祷“黑影”不要再靠近。
脚步声终于停下,却是在与我隔了一块门板的地方。
我咽下一口口水,哆嗦着闭上了眼。
快点走开,快点走开,快点走开……我在心中默念。
“黑影”却听不见我心里的声音。
笃、笃、笃。
有节奏的三下敲门声。
背后门板细微的震颤让我寒毛直竖,倏地站直了身体。
我不记得在哪儿听说过,如果一不小心撞上了鬼,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千万不要回应,否则就会被他缠上。
所以我假装什么都没听见,把条凳重新拉过来堵上了门,自己逃回床上,并用被子把整个人蒙住。
薄薄的一层空调被压根就没有隔音的效果,缩在被子里,我依然能听见“笃笃”的敲门声。
大概是见迟迟没有人开门,“黑影”开了口:“姚希!”
我一惊,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还有……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这么像是……姜越。
但我并不相信门外站着的是真正的姜越。
就算姜越真的把事情处理完回来了,也不该来临溪古镇,更不该在半夜两点多来临溪古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