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你们比我预计的速度要快很多。”
“你是怎么把丁奎送进公寓的?”林方晓问。
“那天中午他离开公司回到他的公寓,我故意弄出动静来,引他到楼梯口监控死角,将他制服后带到地下停车场,用车将他带回盛玺山庄。我从地下车库进入的。”
“16楼公寓里放的炸药,经我们调查,是你从建筑公司一个工头李大发那里弄来的。”林方晓说。
罗林缓缓地点了点头,说:“是的。”
“这就是你说的把案子做轰动。”林方晓说。
“但我并没有做……那天你们勘验完现场,我去试探消息,看见现场专门派了人值班,明白事情是真的很棘手了。我知道你当时就对我有些疑惑,可能并不是当成嫌疑犯,但一定是有些疑惑的,对吧?”
林方晓没有否认。
“林队长你很聪明,马上留了人专门盯着我。所以我原本的设想突然就被卡住了。我本想将现场炸弹设定好,等我走了,也能炸个灰飞烟灭……而我到了悉尼,再看看我女儿长眠的地方,往后你们抓得着我也好,抓不着也好,都没什么关系了。”
他说着,长出了一口气,手在小桌板上平展开,轻轻按了按。
林方晓转头看了下老崔。
老崔还在记录,写到这停了下来。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能想起来的都说了。细节和证据是需要你们警方来补充的。”罗林说。
林方晓看着罗林。
这个人身上背着四条人命,可儒雅英俊的根本不像坏人……
“暂时没有了。”林方晓说。
“我也暂时没有什么要说的了。谢谢林队长和崔警官对我这么照顾。”罗林说。
林方晓过来给罗林重新戴上手铐,交给了其他同事带他回看守所。
他站在那里好一会儿都没有动。
老崔从审讯室出来,点了两支烟,递一支给他。
“听说,唐律师建议对他做精神鉴定。”老崔说。
“是啊。”林方晓说。
两人都不说话了,只抽着烟。
不一会儿,他们就看到罗林被押着从办公楼出去,在上囚车前,他回过头来,冲这边点了点头,似乎还微笑了下——他们很难形容那个表情,也很难形容此时自己的心情。
{}无弹窗“是的。”罗林点头。
林方晓说:“在‘明山秀水’地下工程的抛尸现场发现了用于作案的运动器械,后来证实是newpower丢失的。”
“还有捆丁奎用的绳子。”罗林说。
林方晓道:“你把newpower的情况摸得很熟。”
“newpower的经理是我多年好友的儿子。那小子的性格很温和,其实不适合做生意。我去了俱乐部看了看,倒是有点意外,看着搞得还不错,就里里外外多转了几圈。”
“梁嘉维在俱乐部的运营上花了很多心思。”林方晓说。
罗林点了点头,道:“就是没什么生意头脑,之前创业屡次失败。好在比起那些吸白粉包戏子无恶不作的富二代,嘉维倒是百毒不侵。有时候我是真羡慕老梁……我就是想有个这样的儿子,哪怕一事无成就知道败家,都不能了……那天嘉维和他父亲陪着我试了好多种器械,还给我亲自示范。后来我跟他们父子一起出去吃饭,在俱乐部门口遇到了张承志。吃饭的时候我通过嘉维了解到张承志是俱乐部的会员。嘉维知道我和丁奎直接有过节,很实诚地和我说丁奎也会到俱乐部运动。丁奎的母亲和嘉维的母亲是中学同学,也是非常好的朋友。这方面我还是很明白的,告诉他这没什么关系。嘉维送了我健身卡,给我安排的私教时间都和丁奎尽量错开。我想他们照顾我们这种老麻烦客户也是用了很多心思的。”
林方晓说:“但你还是在俱乐部掌握了他们两个的时间规律。”
“对。也不难掌握。张承志是个严格按照时间表安排活动的人。而丁奎非常随性,不过好在他日常并没有保镖贴身保护,只要找准了位置下手就可以。”罗林干脆地说。
林方晓抬手挠了挠眉心,刚要接着问,审讯室门被敲了两下,他抬眼看过去,潘晓辉在外面。
“休息五分钟。”林方晓说。
罗林拿起水杯来喝了口水,对林方晓起身出门的举动安之若素。
老崔坐在那里,看他把水喝光了,也站起身,过来给他添了点水。
罗林道谢,又说:“我看您有点儿不太舒服。您要是想出去透口气也尽管去。”
老崔正因这几天熬夜,抽烟抽得太凶喉咙有点难受,想出去一趟,被罗林说出来,反倒看了他,说:“不用。”
“放心,我不会趁这个空档做什么让你们为难的事的。”罗林说。
老崔笑了笑,说:“我也不是怕这个。我们有纪律的。”
“明白了。”罗林点头。
“你很善于观察人。”老崔坐下来,说。“很多非常细微的地方都能被你注意到。”
“你们做刑警的也要有这个特长。我么,只是习惯如此。”罗林说。
老崔没说什么,只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门外——林方晓背对着这边,还在跟外面的同事说话……他看了看表,五分钟马上就到了。
“大概是丁奎醒了吧。”罗林说。
老崔左边眉毛挑高,没有出声。就在这时,林方晓回来了。他看看林方晓的表情,林方晓冲他点点头,坐下来说:“继续吧。”
罗林推了推面前的纸杯,推回原来放置的位置,问:“丁奎醒了吗?”
林方晓才坐稳,听了这一问,顿了顿,说:“是的,刚刚得到的消息,丁奎醒了。等他恢复一下,我们就可以询问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