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吧!”
匣子被打开,里面是一根鹊首黑漆拐杖。拐杖平淡无奇,只是下方底部露出来一段长枪头,灯下依旧能感受的道森森杀气。
白芷看着拐杖僵在那里,迷离的眼睛不敢眨,大滴大滴的泪像断了的珠子似的掉了下来。
纵使杜衡早有准备,他的心也刺痛一下。
上前,轻轻搂住白芷的肩膀。也不知这女人为何总爱哭,哭的他心疼。
白芷没有挣开他,她弯下腰拾起拐杖,轻轻抚摸着上方的刻字。一个个字抚摸过去,白芷终是哭出了声音。杜蘅低头去看,上面的字体稚嫩,刻的竟然是“大步流星”!
“沙伯,你怎么走的这么慢?”年幼的白芷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沙伯拄着拐杖在后面缓缓跟着,笑道人老了,腿脚不好跟不上她了。
年幼的白芷鼓起两腮,学做蛤蟆的样子,表示这样的回答让她很生气。她低头从靴子里掏出小匕首,小碎步跑到沙伯跟前,对着那拐杖就刻下了四个大字。
“沙伯,我给你用了自创的术法。这样,你就可以走的很快了,像飞一样”
那时的沙伯还有花白的辫子,他笑得前仰后合。
可如今“沙伯死了对不对?呜呜”
杜蘅把白芷的头扣进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轻轻拍着她的背。白芷哭得像个孩子一样,那根拐杖是她心底最后一道防线。
没了,什么都没了!
哭累了,白芷就在杜蘅的怀里睡着了。杜蘅抱着瘦小的她轻轻摇晃着,看着她光洁的额头,忍不住将嘴唇贴了上去。
“怎么这样热?”
他这才发觉怀中的白芷一直在发着烧。
“喜儿喜儿”
药又被咕嘟咕嘟的熬上了,杜蘅平静的看着跪在脚下的喜儿讲诉那日发生的事儿。喜儿拈轻避重,重点讲了夫人与连翘小姐多么“嚣张”,来给西园做下马威。白芷在雪地里站了很久,夫人走后就染了风寒。
但她丝毫没提起,是白芷起意要去外面赏雪。
杜蘅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看着昏睡中抽噎的白芷,他终是松开了拳头,起身离开。
喜儿跪在地上,看着杜蘅披上大氅,靴子踏出了门,她已是满身冷汗瘫坐在地上。
屋内没有其他人,她跪在地上,手指轻轻拂过杜蘅刚才站立的地方。“司令,我说的是事实!我说的就是事实!”说完,她轻轻的将脸贴在地面上,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丁香在白芷这儿没得到什么好处,甚至她有些后悔听了连翘的话,贸然到西园来。看白芷目前的状态,似乎与杜蘅并无私情,或许真的是她想错了。
“妹妹误会了,这是家堂妹,名唤连翘。”丁香说起话来细声细语,柔似一江春水,白芷不知为何竟产生一丝愧疚。
她连忙与那连翘道歉,连翘冷哼一声拽着丁香就要回去。
丁香无奈,只好叮嘱白芷好生休养,便回了。
白芷看着丁香他们一行人的背影有些愕然,原来,杜蘅是有妻室的人。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喜儿也不再捂着脸,大惊。
待她们出了院门,白芷终是扛不住堆坐在地。喜儿和众嬷嬷手忙脚乱把她抬了回去,此时的白芷浑身冰冷,额头隐有发热的迹象。
白芷躺在床上,心里有些空唠唠的。那感觉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自己很难受。躺着难受,坐着难受。平时喜欢的话本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她觉得自己好像丢了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就这样,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迷迷糊糊的睡着。
等到晚上大夫来诊脉的时候,长叹一口气。
白芷发烧了!
若放在她人身上,不过就是一碗姜水就过去了。可白芷昔日肋骨断了伤到了肺腑,里面的内脏可是娇贵的狠,如今好不容易养的差不多了,这烧起来也是要发炎引起并发症就糟了。
顿时,西园的人忙做一团。白芷迷迷糊糊的看着床顶,眼神空洞。
丢的,到底是什么呢?
三日后,杜蘅归来。
人刚进院子就闻到了他爽朗的笑声,这与他平素的行为很是不符,喜儿说是前线传来了好消息,司令胜了还被大帅升了官。待会儿一定要说一些祝福吉利的话,司令听了必然欢喜。
白芷麻木的起身,她苦笑着看着喜儿:“能不能不见?”
喜儿摇摇头,搞不清楚白芷到底是怎么想的?病了的这些日子,她好似非常恨自己似的,连药都不怎么吃了。
杜蘅推开门,夹带着严寒风雪一并进来。喜儿忙迎上前去,轻声说了些什么,他才在外面脱了外套隔着屏风与白芷搭着话。
“等我暖和暖和再进去,不过你可以先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白芷垂下头,细白的手指复杂的交错着。再好的礼物又如何,又不是只给她一个人带了。
“咦,怎么不说话?小姐不舒服吗?”
杜蘅就是随口一提,喜儿的眼眶却红了起来。这一下子就把杜蘅吓着了,他也不管自己身上冷不冷,闪身进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