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的人去买些吃食吧，别没被病死，反倒给饿死了。”

“听到没有？赶紧去吧。”谢世元看向下人。

“得嘞，小的现在就去。”

这孩子叫小豆子，住的是最差的贫民区，房子破败的像随时倒塌一样，院子住了不少的人。

阴暗发霉的屋子里，一个奄奄一息，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妇人，躺在床上，床头趴着一个脏乱的小孩儿。

“哥哥。”

小豆子把弟弟抱在怀里，对床上的人说，“娘，我给你找大夫回来了，这下你就有救了，你常常向菩萨祈祷，我这回出去就碰到了一个菩萨心肠的好人。”

“啊啊啊。”那妇人虚弱的已是说不出话来。

程玉打从进到院子，心里就很不是滋味，那里见过这般境况啊。

“公子，我娘还有救吗？”

“我先看看。”

“哥哥，我饿。”那个小孩趴在大的孩子身上，软绵绵地说。

就连谢世元听到这声软弱无力的喊饿声心里都极不是滋味，看到程玉不嫌脏地给那妇人诊病，她的身上仿佛弥漫着耀眼而温暖的光芒似的，让谢世元移不开眼睛。

“我娘如何？”见程玉诊完脉，小豆子急不可耐地问。

程玉不答反问，比如发热烧了多久，有无咳嗽，咳痰是什么颜色的。

小豆子一一做了回答，“公子，我母亲是不是没救了，院子里跟我娘得一样病的人，已经死了好几个了。”

程玉一听，脸色刷地苍白，“跟你娘一样病症的？现在院子里还有病人吗？”

小豆子还不明所以，“有啊，好几个呢。”

“快带我去看看。”

“我这就带你去。”

程玉起身的时候，腿直发软，差点没摔倒，谢世元忙上前扶住她，“怎么了？”

程玉慢慢抬头，直直地看着他，嘴唇直打哆嗦，“我，我怀疑这是瘟疫。”

谢世元也是脸色大变，瘟疫蔓延起来，后果不堪设想，历史中可是有整座城无一人生还的例子，“你确定？”

“我要看看别的人的症状，我也希望不是。”程玉腿脚发软地往外走。

程玉离开后，谢世元把手中的杯子砰地放到了桌上，回头瞧见下人和莲心均是一副想笑而又不敢笑的表情，胸中的火窜的更高了。

“主子被别人嘲笑，你们是不是觉得很过瘾，很高兴啊？”

“不敢。”两人忙说。

“谅你们也不敢。”谢世元哼了声，想他谢家大少，无论家世还是长相那一样不是人中龙凤，可在她眼里，似乎连贩夫走卒的人都不如，真是气死他了。

“居然说我对女人无情？我是这样的人吗？”谢世元看两人。

“你当然不是，她一个礼义廉耻都没有的人，那里有资格说你？”下人撇着嘴，就好像程玉是一个多么伤风败俗的人一样，“我还从来没见过逛青楼的女子呢，你看看她那做派，那里有一点女子该有的样子，她还看不上你呢，就她那样的都还未必有男人要呢。”

莲心不是很清楚情况，看看少爷，又看看少爷的贴身仆人，不由说，“那姑娘虽然没有什么男女大防，但是见识，却是连男人都比不了的。”

下人瞧了少爷一眼，“一个女人要那么多见识干什么，终归是要待在家里的。”

“待在家里就不需要有见识了？有见识的女人不但能与丈夫心意相通，还能时时提点着丈夫。”谢大少不满反驳。

“少爷既然欣赏她的见识，那就要容忍她的大胆言行，毕竟，事无完美，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下人说。

“你啊，精的都跟个猴似的了。”谢世元白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欣赏她的见识了？”

下人摸着后脑勺，嘿嘿笑了下，“你都说小的精的跟猴似的，你就是不说，小的也能猜出来。”

“你啊。”谢世元拿起一个桔子就去砸他，却被接了过去，“小的谢大少爷赏。”扒开就开吃起来。

谢世元懒得跟他计较，“她的见识的确是出人预料。”一语就点中了他谢家的隐忧。

富贵不难，可能保世世代代富贵那才是真的有本事，富可敌国绝不是什么好事，很容易被人惦记，卷入夺权的势力当中，一旦夺权失败，满门遭殃，即使夺权胜利，利用过后，也要开始遭上位者忌惮了，同样没有什么好下场，刚刚听到这句话时，他也不禁吓出一身冷汗来，仿佛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谢世元心绪不定，起身踢了下人一脚，“出去走走。”

走出一条街没多远，眼尖的下人就指着前方不远处说，“少爷，又是她。”

谢世元朝前看去，就见一个八九岁的乞丐小孩被两名男子摁在地上殴打，程玉看不过眼，就上前让那两人住手。

“没你的事，滚开，这小子敢把贼手伸到老子身上，看老子不打死他。”

“你这样会把他打死的，就是偷了你的钱，也不至于拿命偿啊，快停手，他还是个孩子呢。”看到这么大的小孩儿，程玉就忍不住想到了自己儿子，没有她在身边，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我打死不打死他跟你有什么关系，给老子滚一边去，不然连你一起打，咦！这模样长的倒是俊俏的很，这皮肤嫩的都滴出水来了，你要是陪老子乐呵乐呵，我就放过这孩子，你看如何？”那人回头，眼睛突然发直，色眯眯地看着程玉，伸手就要去摸程玉的脸。

远处的谢世元不由叹了口气，“还是个爱管闲事的。”

“要不要上去帮忙？”下人问。

“你说呢？”谢世元没好气地哼了声。

就在两人要上前解围的时候，就见那女子，突然飞起一脚，瞬间就把那个高壮的汉子给踹飞了，“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