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陈已经做好了应对之法,召集周围军队加固皇城,同时搜集军饷物资,赵三公子不仅拿出了不少银子贡献国家,自己也打算从军,为国效劳。
赵大公子笑着开口:“三弟怎么也豪情万丈,热血难当了。”
“是啊,按照三弟以往的性子,应该早就准备财宝跑路呢。”二公子也笑了笑。
豪情万丈,热血难当
听到这两个词,赵三公子的神色略略恍惚了一下,但是很快,那份恍惚之色就迅速消散,仿佛只是旁人的错觉。
“因为婉婉,她最喜欢这样有担当的男人了。”他淡淡的开口。
两位公子不由自主的心悸了一下。
“都过去那么久了,如果婉婉在天有灵,她知道你去报效国家会很开心,但如果知道你是这份心思,一定会难受的。”大公子沙哑的开口。
他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开口安慰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你不懂。”赵三公子淡淡的开口,“是婉婉指引我这么去做的。”
“三弟!”大公子的声音悲伤极了,“婉婉她已经死了!”
赵三公子闭上了眼睛,低低的吐出了几个字:“她活在我的心里。”
大公子的手都在颤抖,他死死的咬紧牙关,很想狠狠地揍醒这个小子。
二公子摇了摇头,低声道:“算了,三弟从小就受宠,一帆风顺的长大,没有遭受过什么打击,婉婉的死,对于他来说就是天大的事了,等他上了战场,看到了什么叫马革裹尸,尸殍遍地,就会明白,这个世界多的是比情情爱爱更重要的事了。”
大公子点了点头。
看着那小子一脸心之所向的样子,默默地松开了拳头,终究不忍心继续强调那个认定的事实。
征兵买马,陈国这么大的动作当然传到了金人那里,这些动作早在意料之中,不足为奇,比这个更不幸的是,知道自己已经不是皇上的沈立,出事了。
沈立觉得正是因为自己对军情的错误判断才导致了战败,导致了十万大陈男儿的殒命。
而朝廷终于认识到是他的错,废了他,改立沈颐了。
他在营帐里睁着眼,直直地躺在床上一夜,天亮时咬破手指尖留下了一封血书,打散了头发遮住了脸,表示死后到了地下,也无颜见那些英勇牺牲的男儿,之后就拿一把刀子对准肚子,打算一死谢罪。
这刀子是那日金国举行盛大的节日,喝酒割肉,他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弘筹和林长天拼酒所吸引的时候悄悄从桌子上拿走,揣在怀里。
也许是他命不该绝,正在这个时候,守在外面的小太监掀开营帐,喊道:“皇上,起来啦,奴才”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床上看,这一眼下去可把那个小太监吓的魂都掉了,一急之下也顾不得什么冒犯不冒犯的了,扔掉手里的盆,往沈立的身边扑了过去,上去就把刀给抓住了。
沈立的刀已经刺了下去,见被小太监抓住,红着眼睛怒叱道:“放手!”
那小太监岂敢松手,一边死命地往外夺着刀,一边哭喊道:“皇上,皇上,您不能啊!”
小太监空手抓刀,饶是那只是用来切肉的小刀,也锋利的无比,锋利的刀刃立刻便嵌入了他的手掌之中,鲜红的血顺着刀身流下来,和沈立腹部冒出来的鲜血混杂在一起,一时艳丽无比。
弘筹被人喊来的时候,金兵和小太监死死地抱着沈立,他手里的刀也被人夺了下去,扔到了营帐外面。
沈立正瞪着通红的眼睛怒道:“放手,你们都给我放手。”
那些人谁敢放手,只是把他的胳膊抱得更紧,小太监哭喊道:“皇上,皇上,您要想开一些啊,齐王只是暂摄皇位,等您回去了,一定会归还给您的。”
弘筹寒着脸进来,起脚就把小太监踹开了,厉声骂道:“哭什么哭,你们的皇上还没死了,现在就哭,早了点!”
小太监的哭声一顿,众人闻言都转过头来看弘筹,就连一直挣扎不止的沈立都停了下来,双目发直地看向弘筹。
弘筹看了看披头散发的沈立,视线又在屋里慢慢地转了一圈,寒声说道:“都出去,找大夫来!”
金兵僵了僵,立马跑出去找大夫了。
而小太监呆在那里不动,一脸就算我们被俘了又怎样,你要是敢伤害皇上,我和你拼命。
弘筹和小太监对了半天眼,气的冷笑起来。
就你也想和我拼命,来十个我都能一脚踢飞出去了,你这种威胁的眼神,简直就是个笑话。
弘筹笑了两声,看着那小太监的脸色又寒了两分。
皇上虽然自己不想活了,可却没想让他也跟着自己一起不活了,稳定了一下情绪,对着小太监沉声说道:“你也出去。”
“可是”
“出去!”沈立的语气透露出威严,“难道我现在不是皇帝,你就不听我的话了?”
小太监不敢不听,只得从地上爬起来,往营帐外退去,临走时还瞪了弘筹一眼。
弘筹看着眼里乐在心里,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丝苦笑。
这小太监还很有脾气。
弘筹脸上的怒气消散了,只是淡淡地看着沈立,脸上竟然还带了些笑意,勾着唇角站在床前看沈立留下的血书,里面有不关林长天的事,他衷心护国,不要迁怒于他,有事情已经查证清楚,楚明纲将军没有叛国更有他愧对大陈的言辞。
弘筹笑了,用手拿起那张血书冲着沈立抖了抖,似笑非笑地问:“看不出你还挺善良的,这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沈立面色一沉,苍白的嘴唇抖了一下,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弘筹冷笑一声,寒声说道:“我就是知道你撑不住,才一直没敢告诉你,我想要告诉你,第一,陈国十万大军被灭不是你沈立一个人的责任,这是因为我作战英勇,百战百胜,无论是谁带兵,都会是一个下场。”
“第二,你既然上了战场,那就是一个军人,作为一个军人,只能死在沙场上,而不是自尽在敌人的营帐里。”他顿了顿,又说道:“第三,如果你还想死,那我也不拦你,但是你现在不能死,得等我带着你去攻打长平城之后再死。”
说完,原本就毫无血色的沈立脸上更是苍白到透明。
营帐被人急匆匆从外掀开,弘筹还以为是大夫来了,却看见楚若珺直奔沈立而去,眉眼中满是焦急,她看到沈立腹部的一滩血,吓得怔了怔,急切道:“皇上,皇上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