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谢我,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我只是知道,看见了就不能当做没有看见一样,不管不顾,无论是谁。”那狱卒冷冰冰的看了楚若珺一眼,“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就算侥幸躲得过今夜,也不一定能躲得过天明。”
说完这句话,他就头也不回的走掉。
然而没多久,他就再度回来了,不过这次不只是他一个人,身后还跟着哭哭啼啼的奶奶和白芷,随之而来的还有叶姝婉。
“快点啊!”那衙役从白芷手里接过银子,还不忘记吩咐一句,“时间到了我就来叫你们。”
老夫人从白芷手里接过饭,握着白瓷的手颤抖的厉害。
她一勺一勺的喂给楚若珺吃,脸上老泪纵横:“多吃点,在这吃不到东西,一定饿坏了。”
“奶奶,我自己来。”楚若珺双手伸出去,捧着碗,一边吃一边笑盈盈的夸赞:“好久都没有吃到奶奶亲手做的饭菜了,还是那么好吃。”
看见她笑,老夫人的心就更疼了,她拿着帕子颤抖着抹着眼泪,“好好的一个女儿家,怎么就进了大牢,就算没事能出去,以后的闺誉和名声也毁了啊。”
叶姝婉抓着木质的牢笼,声泪俱下:“都怨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出手。”
楚若珺将碗递给白芷,一只手轻轻的抚着老夫人的身体,另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叶姝婉冰冷的手指:“婉婉姐,这事怎么能怨你呢,就算我真的杀了他,也算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更何况,他的死不能怨我,是他自己摔死的。”
“如果明天顺天府的人不还你清白,我叶姝婉就去画押认罪,说是我杀的人,一定保你出来。”泪水落在她的衣襟上,叶姝婉浑身战栗着从她手心里抽出自己的手,“我婉婉本来就是一个卑微的戏子,生在戏园,死在戏园,有人这般真心待我,一生足矣,死而无憾。”
“婉婉姐,千万别这样,你要好好活着,我一定会没事的!”楚若珺着急,想要伸手再度拉她,却够不着。
“我们不一样,你有爱你疼你的亲人,而我只不过是在四五岁时就被卖到戏园的人罢了。”她忽然上前一步,张开双臂,隔着木柱紧紧的拥住她,颤抖从她的手心蔓延到楚若珺的脊梁。
她在楚若珺的耳边轻声说道:“能为你做一点事情,是婉婉的荣幸。”
说罢,她就松开手,水袖轻摆,踩着细碎的步子离开了。
她的神情是那样悲切,而她的动作又是那样义无反顾。
“婉婉姐——”牢中传来楚若珺声嘶力竭的喊声的回响。
南安郡主刚出齐王府,就冷冷的问手下:“事情可查清楚了。”
那女侍卫执着剑,一拱手道:“回郡主,那楚若珺现在关在何处,小的一清二楚。”
“哼”南安郡主不屑的轻哼了一声,眼角向上一瞥,“那仵作,可曾打点过?”
“打点过了,他一听是郡主您,就立马跪在地上,什么都愿意了。”女侍卫接着道:“只要太后娘娘这个靠山不倒,郡主您的身份连皇上的亲妹妹都无法相比呢。”
“公主?”南安郡主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屑:“她还不是早晚要和亲的命,不像我,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以后还能当上皇后。”
她刚刚说完,眼角有犀利的目光一扫而过,“若是她被人杀害在监牢里,是谁动的手呢?”
“当然是户部尚书高大人了。”
“哈哈,如此甚好。”南安郡主猩红的嘴唇一挑,这才扶着女侍卫的手臂钻进了轿子。
楚若珺,就算你能逃脱得了暗杀,也逃不掉明日的公审。
我们走着瞧!
衙役无论怎么问楚若珺,都没办法从她口中掏出一句除不是我杀的人之外的话了,她竟是这般硬骨头的一个人,他们不得不悻悻地离开了。
楚若珺奄奄一息地缩在角落,她好像发了烧,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到起皮。
她的脸上满是泪,她正在做梦,梦里一遍一遍全是哥哥质问自己,“若珺,你怎么没有保护好婉婉?”
要不就是她哭着问哥哥:“我真的杀了人了吗?”
这个样子,是下手的好时机。
有人手里捏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倒映着她狰狞的脸,缓慢的靠近。
楚若珺上一秒还在说着胡话,一下秒忽觉背后有一线冰冷。
习武之人的敏锐总是超乎寻常的,楚若珺突然一个轻盈的转身,发尾飞扬,抬手一握,如一道闪电般紧紧的握住那人带着寒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