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想干的事还没干完呢?”门开了,屋里的人把目光都聚集到了单间的门口。
立春市委书记于发和站在那里,后面跟着立春市市长韩晗。
申一甲对这两个人太熟了,可以说他们都是他的老领导,不仅熟悉,而且都有知遇之恩。
程浩然站了起来,几步走到桌外,迎了上去,与于发和握手。
“于书记,你这不足够意思啊,搞突然袭击啊。”程浩然说着,又与韩晗握手,“什么情况,立春市的党政主官都来了,这是要政变的节奏啊,于书记,你会对我们这个小小的东安区感兴趣?我们的实力可照你们差远了。”
“我得到可靠消息,听说你们东安区代表团在这里联欢,我们两个来助助兴还不行吗?”于发和说,“县区合作大有可为啊。”
程浩然回过头来,四处搜寻着,很快就找到了申一甲。
“你还说你不是间谍。”程浩然指着申一甲,“于书记都进我的大本营了,你还说你不是间谍。”
申一甲愣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甲,你别听他的,他这个人就喜欢使诈,跟你开玩笑呢。”于发和这时也看到了申一甲。
“玩笑玩笑啊,申主任,你可千万别当真。”程浩然说。
刚才姜震东和于纯虹走了,正好空出两个座位。
于发和也没客气,很快就在程浩然身边坐下了,韩晗则坐在申一甲的身边,刚才于纯虹留下的空位上。他随手拍了拍申一甲的后背,没有说什么。
“于书记,我特别同情你。”程浩然亲自为于发和倒酒,“你说我这个区委书记没有提名就算了,我们没有经济实力,你这个市(县)委书记也没有提名,这就有点太不公道了。”
申一甲从程浩然的嘴里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这次副市长人选里没有于发和。
“五个县的书记,谁也不是吃素的,凭什么我于发和就一定要得到组织提名啊。”于发和像是自我安慰,又像是在安慰程浩然,“这一点我们必须有一个平常心。”
“我可知道,那几个县的书记,谁也没闲着。”程浩然说,“你不是也想冲一冲吧,想冲你发话啊,我这里好几十人呢。”
于发和看了一眼韩晗,哈哈大笑起来:“都说你程浩然是咱们蓝河的人精,看来名不虚传啊。”
韩晗笑道:“浩然书记,我们今天来呢,给东安团的兄弟带了一些立春特产,顺便也为我们的产品做一下宣传。”
“老于啊,你还说我人精,真正的人精在那儿呢,谁不知道,韩市长他是咱们蓝河市最有后劲的干部啊。”程浩然说,“韩市长,你这特产可不能白送啊。”
申一甲看得清楚,于纯虹这次拿得可不是矿泉水瓶,而是那大半瓶地产蓝河大曲。
于纯虹来到人群外围,举起了手里的瓶子:“来吧,我给各位领导满上。”
“姜主任啊,咱们人民代表的娘家这不是欺负人嘛,给我们搞里外夹击啊。”白义清笑着端过杯子,让于纯虹把酒满上了。
“老白虽然嘴上发点小牢骚,但态度还算不错。”姜震东说,“各位把酒都满上,我有话说。”
姜震东这句话好使。刚才那些不想添酒的,想少添点酒的,此时态度都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纷纷把杯子伸向于纯虹。
于纯虹不停地往杯子里倒着酒,一会儿就把所有人的杯子倒满了,当然申一甲也不例外。
大家都眼巴巴地瞅着姜震东,似乎想听听他到底要发什么高论。
姜震东伸手往邻桌一指:“还有那一桌。”
姜震东的话还真好使,邻桌也立刻肃静下来,纷纷端着杯子站了起来。
“纯虹,你替我把酒给他们倒上。”姜震东说。
“好哩。”于纯虹随口应着,转向了另一桌。
这回满屋子人都看于纯虹一个人了,她顿时成了整个房间的中心。申一甲本来不想看于纯虹,可是不看不行啊,那样别人就都看他了。于纯虹穿着那件浅灰色的羊毛开衫,在人群之外晃动着,一头乌黑的头发垂在后面,她的身体几乎静止地那里,一个又一个杯子端了过来,伸在她的面前。
“卖酒就找于科长这样的,又漂亮又能干又拉风。”白义清边看边笑,“等着顾客上门就中。”
“老白你少她妈扯犊子。”姜震东骂了一句。
两桌客人的酒全倒完了,姜震东端起了杯子:“各位代表,我姜震东没有什么能耐,但我这个人仗义。这次人代会要选出市人大的新班子,同时还要选出市政府的新班子,你们任务艰巨,责任重大啊。今天由候厂长做东,我们这个代表团今天欢聚一堂,共话友情,但千万别忘记行使我们手中的权力,投上你们庄严的一票。”
“好!好!”屋里响起了几声叫好声。
候金镜挥起一只手在空中扬了扬:“各位静一静,姜主任啊今天的局子特别多,他跟我们喝了这杯酒啊,就要去跑下一个场子了,我们能不能向姜主任表个态,这次人大副主任选举,我们祝他满票当选?”
姜震东拱拱手,拿起椅背上的大衣,很快穿上了。
“咱们的团长,副团长,什么时候到啊?”姜震东转身问候金镜。他说的团长、副团长,当然是指区委书记和区长。
“八点,八点准时到。”候金镜说,“今天这个场合特殊,这两位团长为了避嫌,没有张罗这场聚会,我这个老家伙只好往前冲了,不过他们都答应了,早一会儿晚一会儿,肯定会过来。”
“咱们程书记的副市长恐怕没戏了。”姜震东的声音低了下来,“这时候再做工作恐怕已经来不及了。你替我向他问个好吧,叫他别灰心泄气,好好和兄弟们喝两杯。风水轮留转啊,现在蓝河的风水都转到外县去啦,就看馅饼到底掉到谁的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