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4、暧昧玩笑

甘市长走了,姚厅长走了,黄金辉也走了!

真是铁打的街门流水的官啊!在这并不漫长的时间,曾经和她有过近距离接触的领导都离开了蓝河。

孙婧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会有些伤感呢?她得出的答案是,黄金辉这个人,对自己挺好,从来不难为她,而且为人也不那么贪婪。在他的身上,孙婧感受不到那种权力欲,从没看到他对什么人表示过不满,也许是年龄的缘故,他从来没有指手划脚,总是表现得谦和有礼。

更重要的是,孙婧在黄金辉的身上感受不到那种强烈的情欲,他没有咄咄逼人、势在必得的那种气势。

日子过得真快。孙婧出了一次国,回来时已经接近年底了。

她掐指一算,黄金辉担任省旅游局局长已经一个多月了。

这一个月,孙婧过得并不快乐,她与黄金辉没有任何联系,黄金辉也没有再找过她,生活在百无聊赖中延续。她总觉得生活有点郁闷和压抑,除了正常的坐班、开会、考察,她减少了应酬,晚上总是把自己锁在住处,画画,看书,听音乐。

眼看元旦就要到了,孙婧的工作很忙,每天都是开会、下基层,下基层,开会。

这几天,她收到了两张很重要的名片,装名片的信封虽然很普通,打开以后,落款却让她感到意外。

一张贺卡是甘市长寄来的,装在市政府秘书处的信封里,名片上面只写了几个字:祝孙婧同志新年进步,落款是甘代远。

另一张是黄金辉寄来的,装在省旅游局的信封里,名片上的字是打印的:省旅游局祝您新年快乐!落款是省旅游局办公室。

这两张贺年片对于孙婧来说太重要了,虽然仅仅是两张硬纸片,却彻底打破了她内心的宁静。她确认甘市长还记得她,还想着她,黄金辉也没有忘记她。

孙婧准备在元旦之后去一趟省城,看看这两位老领导。

带什么礼物呢,孙婧苦思冥想,也没有拿定主意。

晚上,孙婧在家里翻箱倒柜,各种各样的礼品摆满了地板。她倒不是想拿自己的收藏去送人,而是闲着没事,想看看自己到立春以后,到底收了些什么东西。这样也许能受到一些启发,确定给领导送些什么。

酒是不行了,带着太沉,而且太普通;珠宝首饰也不行,太俗气。她在柜台里找了半天,也没给黄金辉找到一样合适的东西。

她从柜里摸出两根鹿茸,这个东西,送给黄金辉倒是挺合适,不过还是有点俗。

能不能再高雅一点呢,孙婧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收藏的字画。

孙婧从书柜里取出几幅字画,有一幅仕女图,明代一位名家的画作,画上有一位风情万种的仕女,她曾经临摹过多次,仕女的微妙变化都熟烂于心。

她担心姚云龙糟蹋的这些字画,和他离婚前,曾经偷偷把这些藏画搬走,与姚云龙离婚后,又搬了回来。

这种画送给黄金辉有点重了,送给甘市长倒很合适。孙婧突然产生了一种很强烈的欲望,想把这幅仕女图送给甘市长。

孙婧要见女儿只是一个借口,她已经在望月楼宾馆订了房,晚上准备住在这里。

前一阵娟子和吕良结婚时,她曾经回来过,可惜那时申一甲很忙,她没能找机会和他坐一会儿,所以这次回来,就想弥补这个遗憾。

孙婧怕申一甲留她在住处过夜,去申一甲的住处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这个借口。晚上和申一甲小聚,她发现自己很难把持自己,如果申一甲再坚持一下,她可能真的就和他住在一起了。

孙婧和申一甲来到新星实验小学的门口,保安看见孙婧,从旁边的小房子里出来。

孙婧忽然转身对申一甲说:“你回去吧,我到地方了。”

申一甲顿时傻掉了,孙婧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

“学校里有陪读宿舍,家长一个月可以陪孩子两次。”孙婧说,“就是宿费高一点。”

当着保安的面,申一甲又不好说什么,只能默默地点头。

“这是我外甥。”孙婧对保安说。

“外甥都这么大了,小伙子一表人才啊。”保安说。

“那是,我们家亲戚颜值都高,没办法,家族遗传。”孙婧向申一甲摆了摆手,“快回去吧,明天还上班呢,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申一甲无奈地点点头:“小姨,那我走了。”

“路上要注意安全。”孙婧笑道。

申一甲做了个鬼脸,乖乖地走了。

孙婧看着申一甲坐进一辆出租车,才放心地从收发室里取了让司机送过来的东西,走向学生宿舍。

她回到宾馆时,已经是晚上快十点了。她本来想在女儿的宿舍里多呆一会儿,无奈学校的作息时间是九点半熄灯睡觉,她把送外地带来的衣物和食品帮女儿收好,和女儿腻了一会儿就走了。

现在在蓝河这座城市,孙婧最牵挂的人除了女儿,还有申一甲和黄金辉。

申一甲不用说了,她在心里是拿起得却放不下。不见的时候想见,见的时候又很痛苦,在一起亲热吧,心里过不去,不亲热吧,肉体过不去,简直太折磨人了。按理说,她已经拿到了姚云龙背叛的证据,和他离婚只是早晚的事,她和申一甲的关系不用太忌讳了,但她不想放任自己,让申一甲觉得自己像反复无常的荡妇。

黄金辉呢,在孙婧的心里留有一定的位置,但那只是一种胜利感和新鲜感。黄金辉现在的角色是公公姚尔寿原来的角色,她能嫁给姚云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在蓝河有一个权倾一时的父亲。尽管孙婧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她的内心并不回避这一点。

她喜欢自己和黄金辉之间有一点暧昧和亲昵,这种似是而非的关系,让她有一种征服的快感。她与黄金辉接近,一口一口哥哥地叫着这个她公公的同龄人,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他应该在什么地方能够帮到她。什么地方能帮到她呢?直到今天白天,她才找到答案。

在机场登机前,孙婧给黄金辉打了一个电话,想告诉他一声自己就要回蓝河了。

“哥哥……”孙婧亲昵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