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是上来了,那是因为我一口气买了八个电热风,推拿店里每个屋一个。”吕良说。
“不对啊,我刚从推拿店正门进来,大厅里没有什么温度啊。”申一甲心想,吕良心太粗了,电热风哪里能和电暖气相比啊,总那么吹着,屋里不干燥吗?
“大厅里没放,电热风还是买少了。”吕良说。
申一甲推了吕良一把,这小子倒是舍得花钱,虽然供热问题还没有解决,但娟子暂时应该不去受凉了。
“娟子好点没?”申一甲不好直接去看娟子。
娟子身上裹着一件大衣,从卧室里出来了,脸上有皮肤有些松懈,一点光泽都没有。
“一甲哥,你看吕良这张嘴,就是没有把门的,我让他给你打电话不假,也没让他告诉你我有病了。”娟子说话的速度很慢,嗓音有些暗哑。
申一甲一听就知道,她还没见好,他把手里的水果交给吕良:“娟子,快回床上躺着吧,我没事,就是来看看。”
娟子指了指对面的客厅:“申一甲哥,屋里坐吧。”
吕良拦住了娟子:“娟子,你回屋吧,我陪申一甲就行。”
“吕良什么时候学会心疼人了。”申一甲说,“娟子,你回屋吧,这不有吕良在呢。”
娟子好像没听见似的,第一个进了客厅,抑制不住地咳嗽着。
申一甲立刻发现的问题:可能是开着电热风的缘故,屋里太干燥了:“这屋里温度还行,就是有点干。吕良,你去弄两盆水,凡是开电热风的房间,都在电热风旁边放一盆水。”
“一甲哥就是一甲哥。”娟子捂住了嘴:这个问题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吕良连连点头,转身出去接水了。
屋里出现了片刻的冷场,申一甲很想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娟子,你还好吗?”申一甲问。
“我挺好的。”娟子又咳了起来。
“吕良怎么样?”申一甲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什么怎么样?眼睛一闭都一样。”娟子说。
“供热公司这面,我去交涉试试吧,你告诉娟子,保重身体。”申一甲说。
“我和娟子先谢谢一甲哥。”吕良长吁了一口气。
申一甲挂掉手机,心里就憋着一股气。
蓝河市热电公司是今年国企改制的成功典型啊,原来的总经理田长发,改制后摇身一变,成了热电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不仅是名副其实的大股东,还是里里外外一把手。热电公司成功改制的报道,广播、电视、报纸上到处都是,田长发已经成了蓝河的大名人了。
因为娟子家的供热不好,去找田长发去?申一甲觉得有点小题大做,高射炮打蚊子的感觉。不找田长发找谁呢,供热站他也不认识谁啊。
申一甲想起那次去热电公司督办国企改制的时候,接待他的女宣传部长好像姓肖,叫肖玲,找田长发有点大材小用了,不如找一找这个肖玲吧,申一甲记得自己还留了肖玲的电话号码呢。
申一甲从手机调出肖玲的号码,立即拨通了。
“申大督办,有什么重要指示啊?”肖玲问。
申一甲推测肖玲也记了他的手机号,否则不会马上就知道他是谁。
“肖部长,难得您还记得我是谁啊。”申一甲说,“一晃半年过去了,我至今还记得你甜美的嗓音呢。”
“唉不行了不行了,已经有好几个月不接待客人了。嗓子不常用,慢慢就钝了。”肖玲说,“企业改制以后,中层干部进行了调整,宣传部合并了,我现在在董事长办公室工作呢。”
“哦,董办主任。”申一甲说,“看来我找对人了。”
“申主任,什么时候这么看得起我们产业工人啊?”肖玲道,“要来督查吗?我们现在是民营企业了,有些工作,你们不督,我们也得干啊。”
申一甲听出了肖玲的话外之声,无非是说,你不就是督办室主任吗?我们现在是民营企业了,你们督不着我们了,我只是不想得罪你而已。
肖玲的话说得很含蓄,申一甲想故作糊涂,先把正事办了再说。
“肖主任,我有个事,想向你咨询一下。”申一甲说。
“不用客气,尽管说。”肖玲说。
“我有个表妹,在望月楼宾馆附近开了一家推拿店,一个礼拜以前刚刚结婚。”申一甲说,“她的新房就在推拿店里,这两天都冻感冒了。肖主任知道不,今天的供热温度为什么一直这么低啊?”
“你表妹?不是会别的人表妹吧?嘻嘻。申主任,今年的供热温度不会这么低吧,还能把人冻感冒了,嘻嘻,你可太夸张啦。”肖玲说着又嘻嘻笑了起来。
“肖主任,我真没夸张,我表妹今天早晨都去医院了,着凉了。”申一甲说。
“那可能就是你表妹家的保温做得不好。”肖玲说,“比如有没有透风的地方啊,是不是供热管线改动了,还有就是排汽阀排没排气,供热这里面说道可多了,有一点不注意,热量就会流失。”
申一甲不知道吕良采取保温措施没有,并不敢和肖玲叫真。他更不想得罪她,把事情搞杂。可是娟子已经冻感冒了,这事假不了,他想说明肖玲帮帮他,娟子的新房天天开着电暖气,也不是那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