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初闻笛闻言,脸上的神情变得更加奇怪,似乎对百里倾云异常关心的样子,“那……五公主的脸还像原来那般丑陋吗?她所中的毒不曾解开?”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宇文潇摇了摇头,想着百里倾云那张有所改变的脸,“不过近日,她的容貌似乎略略恢复了些,但依然比较丑陋就是了。”
初闻笛点头,目光又被宇文潇手上的指环吸引,接着问道:“潇儿,另一枚指环呢?”
“在五公主手上。”宇文潇随口回答,“赐婚那日既然是她先找到了指环,这指环便算是她的了……”
“什么?给了她?”初闻笛皱眉,似乎觉得此举十分不妥,“潇儿,这对指环事关重大,你怎能随便交给旁人?”
宇文潇怔了怔,接着微微一笑说道:“师父不必担心,自从解开指环上的机关,取出藏在里面的纸条之后,那指环上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不会惹出麻烦的。再说五公主日日留在府中,从不与任何人来往,指环也丢不了。”
初闻笛稍稍放了心,接着问道:“那……从一对指环中取出的两张纸条……”
“早就烧成灰了,”宇文潇安慰一般笑了笑,“纸条上的内容我已刻在了脑子里,忘不掉的。”
初闻笛轻轻点了点头,目光一转之间已经看到了宇文潇方才写的那几行字,不由眉头一皱说道:“潇儿,这从指环中取出的几行字,你还是没有参透吗?”
“没有。”宇文潇苦笑,目光也在那几行字之间逡巡着,“师父您瞧,这几句话之间根本毫无联系,单独看每一句又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我实在是……参不透其中究竟有什么玄机。”
初闻笛抿着唇,默默地坐了片刻之后才叹了口气说道:“参不透便算了,或许是时机未到的缘故吧。等时机一到,或许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潇儿,府中虽然没有外人,但是这等机密之事,还是不要随意显露在人前比较好。”
“是,师父。”宇文潇答应一声,立即起身将那张写了字的纸卷起放到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变成了一堆灰烬,“师父,爹和轻扬还有多久回来?”
“大约半个月吧,”初闻笛吁出一口气,颇有些疲倦的样子,“听说你突然成亲,老王爷和我都不放心,因此我才日夜兼程赶了回来,看看是否出了什么意外。不过你放心,有二少爷在老王爷身边,老王爷不会有事的。”
后面几个字险些说不出口,因为百里倾云已经看到了宇文潇近在咫尺的、真心的笑容。那笑容不同于往日的懒散邪气,宛如云破月来,好似冰岩雪化,美得惊心动魄……
“呃……公主看些什么?”觉察到百里倾云神情有异,宇文潇奇怪地皱了皱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本王的脸……”
“很好看……”百里倾云不由自主地低语,“王爷的笑容里没有懒散和邪气之时,好看得很……”
宇文潇一怔,突然甩手站了起来,神情间有一抹“藏了千年的心事突然被人看穿”的狼狈,急促地喘息了几口,他转身便走:“本王这就去给公主取疗伤药,公主稍候!”
百里倾云,你为何要这样说!你怎会看得懂本王的心?你不能!你是百里曦照的女儿,你不能看懂本王!你不能!
看到宇文潇甩袖而去,百里倾云登时有些傻眼,期期艾艾地问道:“无泪,我……我得罪王爷了是不是?天!我方才都说了些什么?也太轻浮了……”
“才不是呢!”月无泪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眼睛亮亮、兴兴奋奋地说着,“公主您没有看到,王爷方才脸红了!您夸他好看,他羞得脸都红了,好可爱!咯咯咯……”
月无泪像得意的小母鸡儿一样笑了起来,笑得眉眼弯弯的。百里倾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忍不住摇了摇头说道:“王爷可爱?我瞧你比他可爱多了!不过我也真是,好不好的怎会说出那样的话?太丢脸了,希望王爷真的不曾生气才好……”
宇文潇狼狈地冲出了纤羽阁,走了不远却迎面碰上了初寒醉。看到宇文潇额头的冷汗以及散乱的眼神,初寒醉不由吓了一跳,抢上几步问道:“王爷!您这是怎么了?难道公主的伤严重到了……”
“啊?不,她的伤不碍事。”宇文潇微微吃了一惊,竭力压住自己紊乱的呼吸,“呃……是皮肉伤,本王正要回去给她拿疗伤药。”
“哦,那便好。”初寒醉闻言放下心来,随着宇文潇往回走,却是满脸的欲言又止。片刻之后,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轻声说道:“王爷,公主她……她救了夜妖娆在先,如今又治好了夫人的怪病,帮您卸下了一个巨大的负担,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王爷您就算不会喜欢她,至少以后……也不要再折磨她了吧?”
宇文潇没有做声,向前走了几步之后才淡淡地问道:“怎么,你心疼?”
“属下不敢。”初寒醉有些拘谨,但神情坦然,毫无半分龌龊,“属下只是觉得公主她很无辜。当年那些事情发生之时,公主还未出生……”
“本王当年不过是个稚龄幼子,难道便有罪了?”宇文潇霍然回头,目光冰冷,“本王凭什么活该被害得家破人亡,背负那么多国仇家恨!”
初寒醉无言,这世间的是是非非、恩怨情仇本就不是那么容易说清楚的,他原也不曾期盼着只凭自己几句话便改变宇文潇对百里倾云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