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想要一直握着她的手,却又不得不将手松开,独孤辰心下依依不舍,脸上却淡笑如风:“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用它,但是忘情蛊毒发作起来的痛,并非一般人所能忍受的,我想……如果你实在辛苦,它或许可以暂时帮你缓解……”
“独孤辰!”
定定的,看着独孤辰,袁修月眼底眸色晦暗:“如你所言,这忘情蛊毒,若想解毒,要么与自己心爱之人渡毒,要么便是和你在一起,与你生子……这两条路,我都不会选,这也就意味着,我一定会死!你该知道的,以我的性格,若知道自己一定会死,必然会选择死在心爱之人和自己孩儿的身边,可是现在我却为何选择跟你一起去南岳么?”
闻言,独孤辰眸色微沉,却不曾言语,只静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果然,在幽幽一叹之后,袁修月黯然神伤道:“因为他想让我活着,而我也想要活着知道一些关于他和天佑的点点滴滴……”
是以,这无忧之毒,她一定不会服用。
即便,不久将来的某一天,她可能会因心痛而死!
“我明白了!”
心情沉重的,仿佛要窒息一般,独孤辰的俊脸上,仍旧勾起一抹魅惑众生的笑容,轻轻一叹,他挑眉对仍旧站在窗前的说道:“好好歇息,明日一早,我们还要赶路!”
“嗯……”
轻轻的,应了一声,袁修月忍着心痛,望向离都所在的方向。
在那里,有她深爱的男人,和她最亲最亲的宝贝天佑,可是如今,为了活命,她却只得继续暂时离他们越来越远……
可怜的她的佑儿,还那么的小!
深深的,又看了袁修月一眼,独孤辰不禁心下微黯。
无奈拧眉,他转身离开她的寝室。
出门,关门。
静静的靠在紧闭的门扉上,他痛苦而又有些艰涩的闭上双眼。
袁修月说,她如今之所以会选择跟他走,只不过是想要顺了离灏凌的心思,继续活在这个世上……其实,她更害怕的是怕离灏凌会不惜一切代价与她渡毒!
而她有所不知的是,如今就在这明月之下的某处,那个男人,也在经受着噬骨蚀心之痛!
此事,天之地知,他和离灏凌都知。
但他,却不能告诉她。
忘情蛊毒,最伤有情之人。
倘若,他们两人在一起,只会让毒发的更快。
那样的话,袁修月会因为忘情蛊毒而死,离灏凌体内的蛊毒无法成蛊,也会死!
——
翌日,独孤辰带着袁修月一行,继续上路,并于数日后,改以水路,前往岳国都城。
因袁修月一直生活在北方,甚少有机会乘船。
所以,登船之后的晕船,便成了她的噩梦。
不过还好,经过一连五日的噩梦之后,她渐渐习惯了那种晃晃悠悠的感觉,痛苦的滋味,便也跟着淡去了。
南岳的气候,四季如春。
是以,越是向南,那种只在离楚才会有的冷冽寒风,早已一去不回。
这还真是让她受宠若惊!
除此之外,还有着深深的感动。
“那个……”
见袁修月看向自己,独孤辰轻抿着唇,将手里的汤匙塞到她手里:“你莫看这粥有些胡了,不过我亲自尝过了,味道还是可以的!”
微抬眸华,看着他自卖自夸的模样,袁修月忍不住轻勾了勾唇,低头开始喝粥。
入口的清粥,略带糊味,却真的并不难喝。
时候不长,见粥碗见底,独孤辰满意的点了点头,遂示意袁修月将粥碗撤下。
将早已准备好的巾帕递过去,独孤辰抬眸看向袁修月,眸光在灯火照耀下闪闪发亮:“出岫,你就没有什么要问的么?”
闻言,袁修月微蹙娥眉,低眉绞着手里的帕子。
沉寂半晌儿,她悠悠出声:“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嗯?”
眉宇紧皱着,独孤辰静等着她问。
“他……”
抬起头来,望进独孤辰的幽深的眸底,袁修月蹙眉问道:“离萧然死了么?”
闻言,独孤辰的眉心,几不可见的轻皱了下,终是对她苦笑着说道:“你想他死,他便已然死了,想他活,他便永远活着……”
似是早已料到,袁修月开口要问的,便是这个问题,独孤辰的眉心,几不可见的轻皱了下,沉寂半晌儿,他终是对她淡淡说道:“你想他死,他便已然死了,想他活,他便永远活着……”
闻言,袁修月眉心轻拧:“我只想知道,你所知道的一切!”
“死了!”
独孤辰看了她一眼,轻叹一声,道:“我亲眼见人将他葬在了安氏行营的驻扎之地!”
“死了么?”
唇角轻轻一扯,袁修月深凝着独孤辰的黝黑的眸子。
“死了!”
依然,如方才一般的回答,独孤辰黯然一叹:“出岫,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日后到了南岳,你会生活的很好。”
闻言,袁修月眸色微深,别有深意的又睇了独孤辰一眼。
因她看着自己的眼神,独孤辰俊朗的眉心,不禁轻轻一皱:“你觉得我在骗你?”
经由独孤辰如此一问,袁修月静默片刻,却是不语。
方自桌前起身,她缓缓踱步窗前。
微抬眸华,瞭望窗外月色,她唇角轻抿,语气幽幽咽咽:“你骗我也好,不骗我也罢,实则都是为了我好,无论真相如何,这离宫……我现在真真回不去了!”
无论是离萧然,亦或是离灏凌,他们做了那么多,不就是想要她能活着么?!
是以,她会依着他们所希望的,继续努力活着。
“出岫,女人,太聪明了……不好!”
静静的,听着袁修月的话,品着她话中的苦涩和无奈,独孤辰心下微痛。
身为权谋之人,他从来都知,安氏一族的覆灭,一直是离灏凌和离萧然所布的一个局。
但是,这个局到最后的发展,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