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眉看向离萧然手里的军令,袁成海面色一肃,恭身接过:“老臣遵旨!”
语落,他的视线,轻飘飘的自袁修月身上扫过。
迎视着他稍瞬即逝的眸光,袁修月讪讪一笑,不禁在心中暗暗一叹!
他的父亲,是安氏一族统御大军的大元帅!
阜都守城的大元帅,却是她的兄长袁文德。
即便,如今他已然改为钟姓,但他们父子之间的血缘亲情,却是谁都无法改变的。
她不敢想,若两人在站场上相遇,又会有什么样的心情!
得了皇令,安氏大军开拔,在袁成海的率领下,直往阜都而去。
营口处,旌旗猎猎。
目送大军远去,安太后转头看向离萧然,“大元帅此行,要半日后才能抵达阜都城下……然儿,这里风大,你还是移驾中军大帐吧,哀家陪你一起等着前线战报!”
“母后先移驾吧……”
远远的,看着安氏一族的兵马赶赴阜都,离萧然的心情复杂莫名,因为他知道,这些人此行,实则是有去无回……轻叹一声,他转头看向安太后:“儿臣还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深看离萧然一眼,安太后眸色微深。视线微转,她又睇了眼离萧然身边的袁修月。
见安太后看向自己,袁修月轻笑着福下身来:“修月恭送太后娘娘!”
“哼!”
冷冷一哼,安太后转身前往中军大帐!
她不喜欢袁修月!
从来都不喜欢!
因为,没有哪个女人,会喜欢勾走了自己儿子心的女人。
而她和袁修月之间,恰恰就是这种关系。
是以,自知她命不久矣之后,她并未再找她晦气,但是却也不会试着去喜欢她!
二月的风,略带寒意。
斜睇了眼紧拢着襟口的袁修月,独孤辰终是忍不住开口道:“这里太冷,本王可是受不了了,还请离帝容本王先行告退!”说话间,他轻恭了恭身子。
微抬眸,又看了袁修月一眼,他转身便要进入大营。
“岳王!”
蓦地出声唤住独孤辰的脚步,离萧然翩然转身。
脚步微转,迎上离萧然熠熠生辉的双眸,独孤辰俊眉轻挑:“离帝还有什么吩咐么?”
“有!”
郑重点头,离萧然转头看向身边的袁修月:“你此刻便收拾行装,待到夜里便与月儿离开这里,前往阜都吧!”
闻言,独孤辰神情一愣!
而袁修月则娥眉紧紧一蹙!
轻抬眸华,与他的视线,在空中相交,她紧咬了下唇瓣,轻声问道:“先生,何以突然要送我离开?”
“因为你在这里,待的太久了,也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主动将视线与袁修月的灼灼的目光错开,离萧然再次对独孤辰出声说道:“岳王,我知你一直对她很好,现如今你的命,便是她的命,如今将她交给你,我也最是放心……你,带她离开吧!”
他,并非登徒之辈。
但此刻,却因心中那份意动,情难自已的吻了她。
不过,这又何妨?!
即便自此之后,他将这轻轻一吻,一生寄于心头,在她的认知里,吻她的人,也只能会是离灏凌。
而他,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想要吻她。
只是,如此罢了!
夜,正深。
寝帐里,只闻更漏下沙之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袁修月原本紧闭的眸子,轻轻睁开,且目光微远。
如今,离萧然来了。
那么,离灏凌便该是回了阜都的。
明日,安氏一族便要对阜都发兵,想来……这沉闷的安氏行营,也快要易主了!
离国内乱,终是要结束了!
心下如是暗暗思忖,于片刻之后,睏盹之感再次袭来,袁修月深深的陷入梦乡之中。
——
翌日,朝阳东升时,离萧然便已然起身。
洗漱更衣之后,他并未离开睡榻,而是坐在榻前,垂眸深凝着尚处于沉睡中的袁修月。
边上,杜生一直在小心翼翼的收拾着东西。
片刻之后,将一切规整好了,他在离萧然身侧恭身道:“爷,东西都收拾好了!”
“嗯!”
轻轻点头,离萧然将声量压得极低:“朕现在要去中军大帐,你且先去与姑娘备了早膳,莫要吵她,等她自己醒来!”
闻言,杜生恭身应道:“奴婢记下了!”
再次垂眸,深看袁修月一眼,离萧然自睡榻上长身而起,离开寝帐前往中军大帐!
有了离萧然的吩咐,杜生自然不敢吵醒袁修月。
但,即便离萧然早有命令在前,本该睡到自然醒的袁修月,却还是被帐外的嘈杂声吵醒的。
微微伸手,感觉自己身侧一阵清冷,被褥之间,也无一丝温暖之意,眉心紧拧着自睡榻上坐起身来,朝帐外唤道:“杜生!”
“奴才在!”
只是片刻,杜生自帐外掀帘而入。
抬眼看了袁修月一眼,他在睡榻钱站定身形,恭身问道:“姑娘有何吩咐?”
“外面是怎么了?”
轻抬手,将耳际垂落的秀发掖到而后,她视线微转朝外看了一眼。
“哦!”
轻勾了勾唇,脸上却不见笑意,杜生垂首回道:“此刻大元帅正在集结军队,马上便要出征阜都了!”
“是么?”
想到袁成海抛妻弃子之后,却得不到好的结局,袁修月心头一阵酸楚之意,轻叹一声,她抬眸问着杜生:“皇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