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镇定自若?”
君惊澜看着坐在梳妆台前的少女,却是突的转头看向两名婢女:“你们先下去,本殿要和太子妃有别的事要做。记得不许让人进来打扰本殿。”
“是,殿下。”
男子声音带着丝丝的邪魅和蛊惑,那话也说的引人暇想,银杏映梅二人福了福身退了下去。并顺带替二人带上了房门,偌大的寝殿之内便只剩下洛无忧与男子两人,那空气也似乎因此而压抑了几分。
“怎么,太子殿下这是想来和无忧算账了么?”出乎男子的预料之外,少女脸上的表情竟是异常的平静,平静到几乎没有一丝波澜。
其实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在昨夜的事发生以后。洛无忧早就料想到他一定会前来,昨夜算是容狄替她争取的一个缓冲期,至少在昨夜那种男子受伤暴怒的情况之下她若对上他,绝对会多吃些苦头,也没那么容易逃脱。
君惊澜冷笑了一声火红的袍摆在半空划过一抹弧度,眨眼间人已在梳妆台前,看了一眼少女膝盖上手腕红肿的伤,凤眼微闪,突的伸手将她从那软榻之上拽了起来。
“没想到本殿的太子妃倒还真是有自知之明呢?你算计本殿一次又一次,怎么,难不成本殿不该来找你清算么?洛无忧,你这般处心积虑的留在本殿身边,到底是想做什么?你总不会告诉本殿,你是真心爱慕本殿吧?”
微润的手指落在少女手上的疤痕上,明明这道疤很丑,可是,落在这张脸上,却是别有一番风情和滋味儿。轻抚之下那凹凸不平的肌肤竟像是有羽毛在轻轻的撩拔着人的心扉。
“太子殿下似乎弄错了,并非无忧处心积虑想留在你身边,立后的诏书是太子下的,无忧并没有强迫殿下也没有提议殿下立本县主为后。所以,又何来本县主想要处心积虑留在你身边之说?”洛无忧偏头避过男子的接触,声音如雪般清淡,幽暗而深遂的眼眸挂着几分的轻嘲。
君惊澜原本冷凝的脸色微微泛青:“洛无忧,你以为你此时狡辩,本殿会相信么?你似乎忘记了,那圣旨的确是本殿下的不错,可是本殿能下,自然也能将它做废!”昨夜他以此相逼让少女就范,本以为今日少女也会有所顾忌。
然则,令他未想到的是,少女却是丝毫不为所动。
“那太子殿下大可将它作废便是!于无忧来说,这并非无忧能够做决定的,譬如下旨封后,也譬如无忧的去留。便是昨夜无忧想走,殿下又会放无忧离开吗?无忧想那应该是不可能的吧?”
洛无忧清浅一笑:“既然如此,本县主自然不要走了,这北国太子府这般奢华,锦衣玉食的,还有皇后的封号在身,主掌北越后宫,成为六宫之主,这大概是每个女子的梦想?无忧又为何要拒绝?”
“至于无忧的目的,无忧便说没有,大概英明的太子殿下您也绝对不会相信,况且,本县主便是胡扯一堆理由,殿下又能怎么分辨是假是真?那般无忧说了又有何用?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既如此,殿下还要再听么?无忧却觉得,殿下何不如睁大眼睛看看,本县主到底有何目的,这样岂非更好?”
君惊澜才下了旨又收回圣旨,岂非太儿戏?虽然他向来不羁也不在意这些,可是,他的名声本来就不好,在登基之前多少还是要顾虑一些。
况且,前日下旨,第二日便收回,这丢的也不过是他君惊澜的脸罢了!这男子虽张狂,无所顾及,却也是因为以前不得不为之。经过这一夜的冷静沉淀,他应不至于蠢到去做这样让自己被人耻笑的事吧?
君惊澜听得妖娆一笑,声音却是极冷:“洛无忧,本殿早知你伶牙利齿,舌灿莲花,这一点,当日在秦宫大殿之上本殿便早有见识,不过,这里可不是秦宫大殿,容狄不在,也没有人能救你,你确定你要这般和本殿对着干?”这女子,绕来绕去就是不想说理由罢了。
不过,她以为这说不说,还由得了她么?
“今天晚上他不会有时间来你这。”
容狄将少女担忧的神情尽收眼底,淡淡的出声安慰了一句,眸中却是划过一抹冷芒,让他来无忧这里找无忧的麻烦么,他怎么可能会允许?
“你,对他做了什么?是,他的伤么?”
洛无忧将男子表情尽收眼底,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不禁有些疑惑,容狄说的那般肯定,想来,定是他对君惊澜做了些什么。若说有的话,也只有是他的伤了,难不成那伤还有别的名堂?
“没什么,总之你不用担心。”容狄眼底划过一抹赞赏,他的无忧便就是那般的聪明到让人又爱又恨,的确是那伤不假。
君惊澜的伤看起来不重。可想要一夜之间好起来却不过是痴心妄想。尤其,君惊澜所修内力至刚至阳,而他的月华之殇却是至阴至柔。
两种内力本就是两个极端,他越是自行调息却也只会越加重他的伤势罢了,不吃个十天半月的药丸子,他那伤是别想好的。当然若是伤势加重,可就不止吃上十天半月了。吃上一两个月也是有可能的!
若非怕他不先行疗伤便找无忧的麻烦,他也不会这么快就赶了过来。不止如此,现在离君惊澜的登基大典左右已只有几日的时间。
这几日里,他会让他彻底的忙碌起来。
总而言之,在他进府之前,他定会让他忙到没有时间也绝没有机会来找无忧的麻烦就是了!
几乎就在容狄话落的瞬间,不远处的另一个偏殿里,正盘坐在石台之上运功调息的君惊澜张嘴便喷出一口鲜血,原本只微微苍白的脸色此刻却是更渐苍白了几分,胸腔中更是因着两股内力相撞,撕心裂肺一般的疼。
君惊澜一把抹去嘴角的血迹,凤眼之中满是阴戾之色:“容狄,还真是个狡猾的男人,居然还敢再摆本殿一道!”
心中闪过一抹懊恼,还真是太大意了,竟然没想到这男人修的竟是至阴至柔的内功,若非他及时散去内力,只怕这伤还要严重许多,该死的容狄,当真是太狡猾,太可恶了。
君惊澜自袖笼之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两粒药丸扔进嘴里,任药丸药力修复自己的内伤,看着外面黑色的夜空,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冷意。
“容狄,若不把这几笔和你一一清算,本殿君字倒过来写!”
先是被那个少女算计,现在又一连几次都栽在那个男人身上,这还是他从未体会过的奇耻大辱。一句话还未说完,君惊澜便猛的又咳嗽了几声,正赶来的王管家见状,顿时大惊失色。
“殿下,怎么会这样?”
王冲扶着君惊澜下了石台回到殿内雕花大床上坐好,看着自家主子那惨白的脸色,眼神也极为阴郁,伸手便替君惊澜把了把脉:道:“殿下您内伤严重,老奴也无法替您运功疗伤,老奴这就去把羿青找回来。您等等老奴,老奴这就去。”
“不用去了。”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