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目光一转,道:“恕奴婢多言,贵人以为太后是真心疼惜您吗?”
容氏一怔,“你想说什么?”
绣春朝梁氏看了一眼,道:“据奴婢所知,太后曾让太医给贵人开了一个益气补身的方子,您一直都有在服用。”
容氏面色微微一变,“那又如何?”
“奴婢偶然得知,那张方子并不是什么益气补身的良方,而是……”
“断子绝孙的阴损药方。”容氏冷冷接过她的话,“对吗?”
这下轮到梁氏主仆震惊了,尤其是梁氏,满面惊讶地道:“你竟然知道?”
“臣妾服用了一阵子药后,总觉得身子不大爽快,月信也一次迟过一次,便问了太医,太医只说无碍,但臣妾不放心,就让宫人带着方子去宫外询问,结果发现是一张阴损害人的方子,可惜……已经晚了。”
梁氏蹙眉道:“不能生育了?”
“是,大夫说停用的太晚,无论怎么调理……以后都不能生了。”说到这里,梁氏淆然泪下,痛苦不堪。
她哽咽道:“臣妾明知道是太后蓄意加害,可是不敢说,甚至连一丝不愉都不敢露在她面前,因为她是太后,臣妾已经不得陛下欢喜,若是再得罪太后,就真没臣妾的容身之地了,万一再连累父母……”
“也是难为你了。”梁氏叹息道:“本宫初知此事时,也是万般震惊,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太后会这么对你。”
绣春在一旁道:“既然太后对贵人不仁,你也无需再对她有义,多为自己考虑才是正经事。”
“绣春说的不错,与其在畅春园中蹉跎岁月,倒不如搏上一搏,你复宠,本宫则得回予瑾,两全齐美,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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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氏伸手抚过容氏娇美如花的脸颊,护甲冰冷的触感令后者有些心惊胆战,又不敢避让,强笑道:“姐姐怎么了?”
梁氏微微一笑,“本宫听说你每日都有用珍珠粉末敷脸,看来效果不错,竟是比刚来畅春园时还要滑嫩几分。”
容氏目光一颤,赔笑道:“最近内务府送来的珍珠又小又不圆,戴着不喜欢,扔了又可惜,干脆磨粉敷脸,也好打发时间。娘娘要是喜欢,臣妾这就送,正好还剩了一些。”
梁氏收回手拨一拨颊边的珍珠流苏,淡淡道:“本宫还以为妹妹细心维持容颜,是有心复宠,原来是本宫想多了。”
容氏没想到会被她看穿心思,露在袖外的手指微微一搐,在将十指掩好后,她黯然道:“咱们已经被陛下驱来畅春园,哪里还有机会复宠。”
梁氏意味深长地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在容氏思索着要怎么回答之时,梁氏又道:“本宫原想助妹妹一臂之力,如今看来,是本宫多管闲事了。”说着,梁氏展一展袖子,淡然道:“绣春,送客。”
绣春应了一声,对容氏道:“贵人请吧。”
面对梁氏的逐客令,容氏无奈起身,在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折身返回,朝梁氏跪下道:“臣妾不想终老畅春园,请娘娘助臣妾一臂之力。”
梁氏对着窗外的天光打量着纤白手指上的琉璃戒指,琉璃本就色彩璀璨,对光之下,更是光艳迷离,不过也照出里面一条细细的裂缝。
梁氏凉声道:“内务府这群人真是越来越大意了,有裂缝的东西也拿来做首饰,要是被人瞧见,非得笑我们大周无宝不可。”说着,她褪下戒指随手掷给绣春,“拿去扔了。”
“是。”绣春接在手里,提醒道:“娘娘,容贵人还跪着呢。”
梁氏目光冷漠地盯着容氏,“终于肯说实话了吗?”
容氏连忙道:“臣妾刚才糊涂,辜负娘娘一片心意,实在该死,还请娘娘大人大量,原谅臣妾一次。”
梁氏唇角缓缓扬起,“罢了,坐下说话。”
容氏谢恩起身,小心翼翼地在一旁坐下,以前梁氏是一个喜怒皆形于色的人,很容易被她看出心思,可自从梁承栋死后,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梁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