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说了也听不见。
她好像一直都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从不犹豫,也不耽搁……
沈春航等的时间不长,他刚调了个头,摆正车身,苗苗就从便利店出来了。
隔着车窗,递给他一瓶温热的牛奶。
“这个,对胃好。”
沈春航挑眉,并未立马伸手去接,而是用一种研判外加审视的目光打量她。
苗苗眨眼,没有移开视线,始终坦然以对:“怎么了?您不喜欢?”
“苗苗同学,你对校长是不是太好了点?”
这话,带着警惕,又特别点出“同学”和“校长”这层关系。
半开玩笑半当真。
作为一个见惯春花、历经秋月的男人,沈春航很懂这些小女生的招数,以前也不是没有学生对他示好。
什么偶遇、关心、送东西……
见怪不怪。
不过他有自己的原则,从不对学生下手,哪怕她是天仙。
所以,苗苗的行为很容易就牵动了他敏感的防线。
用这种语气说出来,既是提醒,也是一种婉拒。
让两人都不至于太尴尬……
没想到苗苗却噗嗤一声,笑了。
“校长,您是不是挺缺爱的?”
沈春航:“?”
“请您喝瓶温牛奶就叫对您好?那这要求也太低了。”
“……”
“再怎么说您大半夜跑这一趟,油钱恐怕都不止这一瓶奶的价格吧?我要是自己打车,也得付车钱啊!所以,请您喝瓶奶真心不亏。”
沈春航轻咳一声,借以掩饰尴尬。
好吧,这丫头眼里根本不存在半点情愫,面对他的时候就像晚辈对长辈,恐怕连他那句话里的暗示都没听懂。
所以,他自作多情了?
“其实,你可以给我买包烟。”沈校长觉得自己有必要挽尊。
“烟?那个对身体不好,买牛奶的话我也顺手。”
“顺手?”男人音调微扬。
“是啊,”苗苗把手里的购物袋提起来,对着车窗一晃,“本来我也打算要买。”
好家伙,里面七八瓶的样子,因为是玻璃瓶装,随着她摇晃的动作,乒乒乓乓。
沈春航:“……”
“校长,牛奶趁热喝,那我就先上去了。谢谢您送我回来,拜拜!”
说完,风风火火走掉。
男人坐在车里,一手握着温热的牛奶瓶,一手摸了摸鼻子,有点尬。
……
苗苗进了单元楼,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下来,转而被沉重所替代。
她的企图心有这么明显吗?
好在后面糊弄过去了。
不过这也给她提了个醒,以后要注意点,免得再被人看穿。
拿出钥匙,开门进屋。
洗漱完,苗苗躺在床上,忍不住问自己对沈春航到底什么想法?
崇拜?
有的。
敬仰?
也有。
喜欢?
嗯。
其实,她已经很满足,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看着曾经寄托过梦想的人,还有什么比现在的生活状态更完美?
苗苗笑着埋进枕头里,用棉被把自己裹成一只蚕蛹。
她从来没想过去打扰沈春航。
他可以交往漂亮的女友,也可以游戏人间,抑或结婚生子。
这些苗苗都不在意,她只想静静看着。
看他幸福美满。
苗苗笑着进入梦想,嘴角始终保持着那抹恬静上扬的弧度。
而那边,叶璇芝的公寓里。
她坐在黑暗之中,像一只没有生命的木偶,穿着单薄的睡衣,望着窗外凄清的明月,盼着那个人能出现在她眼前,轻柔地问一句——
“璇芝,怎么还不睡?”
可惜,当时针指向零点,开始了新的一天,她盼的那个人始终不曾归来。
一阵恐慌攥住心脏。
脑海里闪过沈春航面无表情的样子,冰凉的感觉蔓延到四肢,女人再也按捺不住,拿出手机拨通那个人的号码。
嘟——嘟——
每一声都无比漫长。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她不死心,继续打。
得到的还是同样的回应。
直到,第五次,还是第六次,又或者七八次?
她自己也记不清了。
那头终于传来男人低沉略带清冷的一声——
“璇芝……”
似叹非叹,又无可奈何。
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春航,你在哪儿?”女人压抑着哭腔,不想让自己流露出一丝脆弱,“……什么时候回来?我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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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猜猜,沈校长会不会回去呢?
a、会;b、不会
老规矩,评论区作答,答对有奖
半小时后,车停在酒吧门前。
苗苗:“我在外面等……”
沈春航并没有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跟上。”
“……哦。”
两人入内,金属重低音刺激着耳膜,每个节拍都像闷锤敲打在心上,引发共振。
男人脚下生风,烟灰色大衣没系纽扣,随着一行一步,下摆扬起潇洒的弧度。
苗苗气喘吁吁跟在后头,几乎全程小跑,心道:腿长也不带这样儿欺负人的。
沈春航视线一扫,调转脚步朝吧台走去。
叶璇芝已经醉了,单手托着下腮,慵懒地支撑在台面上,双眸半眯,水泽湿润,配上她火辣的装扮有种别样的风情与妩媚。
两条纤细的长腿交叠在一起,从高脚椅上虚虚垂下。
这样的姿势,别说做出美感,苗苗估计连坐上那把椅子都困难。
就算坐上去,也不一定装得下……
她有些羡慕地看着叶璇芝,“真美……”
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校长吧?
沈春航上前,夺走她手里的酒杯。
女人撩起眼皮,有些迷茫地打量他。
一旁调酒师见状,忍不住开口:“你……”
沈春航淡淡抬眼,“刚才是你打的电话?”
“啊?你就是她那个朋友?!”
“人我带走了。”说话的同时,伸手拉她。
叶璇芝却忸怩着,小幅度挣扎:“你放开……我不走……”
男人眉心狠狠一紧。
“我都不认识你……”
沈春航收手,女人趴回吧台上,歪歪扭扭地坐着。
男人凑到她耳边,轻哄:“你乖一点,我们回家。”
“家?才不是……”她情绪激动起来,“没有他的房子,跟高级酒店有什么区别。”
沈春航表情一淡。
女人犹不自知。
苗苗就站在不远处,将二人的对话听个正着,略觉尴尬。
叶璇芝抢回酒杯,朝调酒师挥手:“你,过来……过来啊!”
“呃……这位小姐,您可别闹了,赶紧回家吧。”
“我有钱!你……再给我一杯!”
调酒师询问的目光投向沈春航,却见男人本就寡淡的一张脸,此刻已面无表情。
叶璇芝没有得到回应,有些恼怒地拍打吧台,嗓音含嗔带娇,“你这个人好讨厌呐!都说了我有钱,怎么就不信?”
说着,放下酒杯去翻钱包,忽然动作一顿——
“咦?我手机呢?怎么不见了?是不是你拿的?”
调酒师经此一提醒,忙不迭去拿酒柜隔层里的手机,“在这儿,之前红酒打翻了,我帮忙清理了一下,然后顺手放到架子上准备晾干的……”
叶璇芝定定看着,却没有伸手去接:“你,帮我个忙。”
听声音,貌似正常不少。
“啊?”
“帮我打电话给一个叫沈春航的,就说……说我在酒吧被其他男人调戏,让他赶紧过来救我。”
这样的对话还发生在四十分钟以前,不过,理由是喝醉了让沈春航来接,这会儿直接变成调戏。
女人都这么无聊吗?
还是当gay好。
调酒师默默吐槽。
沈春航盯着叶璇芝看了半晌,任由她自说自话,期间女人多次提及他姓名,可男人却无动于衷。
调酒师:“喏,已经帮你叫来了,旁边这个就是。”
叶璇芝怔愣两秒,后知后觉地仰头朝旁侧望去:“……春航?”
“走吧,回去了。”这是沈春航第三次伸手。
显然,喝醉的女人并不领情。
或者说,她在使性子,耍脾气。
“不回!”
苗苗忍不住替美女捏了把汗,因为校长的脸色已经淡到极致。
而这种不动声色比歇斯底里更让人恐惧。
“最后问一遍,你到底走不走?”
无形中透着一股强势,隐隐夹杂威胁。
许是这样的态度刺激到女人敏感的神经,叶璇芝脱口而出:“不、走!”
沈春航没有生气,相反,从进来到现在,他一直都是平静的。
闻言,轻嗯一声,“你慢慢喝,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离开。
这一番神转折,先是令调酒师一愕,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治婊高手”?
苗苗也忍不住怔愣,在追随沈春航离开和留下来劝说大美女之间摇摆不定。
最后,沈春航替她拿了主意——
“愣着做什么?赶紧的。”
苗苗“啊”了声,然后反应过来他是在对自己说话,“……哦。”
不再犹豫,拔腿跟上。
而此时本该醉到天昏地暗,对外界一切都毫无所知、没有反应的叶璇芝,忽然表情一僵,笑容迟滞。
不闹不吵,也没有嚷嚷着继续喝酒。
啧,女人哪……
个个都是戏精!
调酒师精辟又老道地总结为一个字儿——作!
余光瞥见女人遽然惨白的脸,眼中慌乱急速上涌,他幸灾乐祸地想:这回玩脱了吧?
叶璇芝确实醉了,但也没醉到不省人事。
她知道调酒师打过电话,也知道沈春航来了,某个瞬间,她突然很想任性一次。
也许,自己在他心目中会不一样?
第一次,沈春航是耐心的。
第二次,他是温柔的。
第三次,有点淡。
就在叶璇芝以为自己快要成功,欣喜掩盖不住的时候,却再也没有第四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