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淮知道,自己没醉。
不仅没醉,还很清醒。
“老头说得对,是我配不上……”
操控台上指点江山的沈婠,已经到了一个他追之不及的高度,除了仰望,别无他法。
“得!从今往后,真的要天涯何处无芳草了,ennnn……挺好的,挺好的……”
重复了几遍,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毕竟,他以前就是那样的人啊。
出租车司机透过后视镜,不时看上两眼,只见年轻小伙儿嘴上念念有词,表情似苦似乐,复杂至极。
司机心道:怕不是醉傻了?千万别吐他一车……
送走祁子辰,沈婠站在巷口,等了两分钟,一辆黑色奔驰缓缓滑停在她身旁。
车窗降下,露出男人含笑的脸庞,“等很久了?”
“还好。”
沈婠正准备绕到副驾驶,冷不防被男人扣住手腕。
她挑眉:“怎么了?”
权捍霆把脸侧过来,往她跟前凑,另一只手离开方向盘,点了点脸颊的位置。
沈婠无奈:“多大的人了?幼不幼稚?”
“你就说亲不亲吧?”好整以暇。
“不亲……”
男人脸色一黑。
她话锋陡转,“又如何?”
不亲,又如何?
权捍霆笑了:“那就让爷主动——”
说着,拉她手腕的大掌,改成箍脖子,用力一按,沈婠不得不低头印上他的薄唇。
两人隔着一道车门,通过车窗,亲吻缠绵。
月色正好,巷口微风。
不知过了多久,沈婠腰都快僵了,权捍霆才放开她。
男人黑眸沉凛,仿佛倒映满天星光。
女人红唇湿濡,气息不定。
“亲够了?”
“如果你想继续,我乐意奉陪。”
沈婠撇嘴,单手托腰,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你倒好,是坐着的,我腰弯着疼啊……”一边说,一边用力揉了几下。
“我看看——”
大掌伸过去,找到几个点,稍稍用力,“这里吗?”
沈婠摇头,“往左。”
“这儿?”
“还要左边。欸!疼——”
权捍霆不轻不重地替她揉按,“有没有好点?”
“嗯,差不多了。开车回去吧。”
很快,黑色奔驰驶离巷口,汇入车流,逐渐消失。
“先生,你都在我车上干坐十几分钟了,到底走不走啊?不走的话,你好歹下车把位置腾出来,我这还得做生意……”
“走吧。”祁子辰收回目光,冷淡道。
司机这才止住抱怨,奇怪地朝前面看了一眼,除了刚才停过一辆奔驰,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这人到底在看啥?
司机的角度看不见亲吻的两人,但祁子辰的角度却刚刚好。
“她啊,你就甭操心了,有人来接的!”
他现在才明白贺淮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有男朋友,所以有人来接?
司机:“那个……先生,您还没说到哪个地方呢?”
祁子辰:“随便开。”
“啊?”
“车费打表照算,我想兜兜风。”
司机除了答应,还能怎样?有钱的是大爷。
……
“前面路口左转。”古清坐在副驾驶替苗苗指路,“不好意思啊,还让你送一趟。”
“没关系。”
“阿清……清清……我们是不是在泡温泉啊?怎么这么热呢?”后排,张旸挥舞着双手,挣扎着坐直。
“唔……清清你人去哪儿了?”他努力睁大眼睛,但好像并没有睁开,“我怎么……嗝……看不到你?”
古清头疼,转过去朝他吼道:“张旸!你给我闭嘴!老老实实坐着,别乱动!”
“好的,媳妇儿!我坐好不动,你动。”
说着,摆出两脚张开的姿势,后仰靠在椅背上:“嘿嘿……我准、准备好了,你来、来啊……”
古清一张脸烧得通红,“张旸!要死啊你!”
苗苗后知后觉明白过来,顿时忍不住笑出声。
古清更窘迫了,她本来留着一头爽利的短发,穿衣打扮也是以休闲简单为主,所以平时大家都觉得她有些中性化。
第一感官不是这个女人多么多么漂亮,而是这个女人特么特么有型。
以致于,大家都忽略了她身上女性的柔美。
此刻面颊微红,双眸微氲,窘迫之中带着几分羞涩,真的是很美啊……
苗苗不由感叹。
“那个……你别听他胡说,这人喝多了嘴就不把门儿。”
“是吗?可我怎么听说有句话叫——酒后吐真言?”苗苗一边拨弄方向盘,一边笑着打趣。
古清恨不得立马跳到后座把张旸暴搓一顿,才解恨。
“苗苗,你别乱想……”
“我没有乱想啊!我是在有根据地猜想,不过看你的样子,我已经能够百分之九十九确定自己猜对了。”
“……”
“看来,你们两口子平时挺能玩儿啊?”
“你别说了……”
苗苗见她确实臊得不行,也没有再开玩笑。
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
原本以为张旸说几句醉话就消停了,没想到开了一段距离之后,他嚷嚷着要吐。
苗苗赶紧停车,古清从副驾驶下去,绕到后座把人弄下来,“你给我憋着!不准吐出来!快了快了……再憋一会儿……”
张旸在路边吐完了,又被弄上车,这回古清坐到后座方便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