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哈哈哈哈……
宋乾打出租走了,把车留给秘书送熊儿子回家。
魏晓乐站在麦当当门前的台阶上,大眼水汪汪的,好像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田慧赶紧牵住他的小手手,“晓乐乖,阿姨送你回家。等写完作业,你爸爸就回来了。”
“阿姨,幼稚园没有作业。”
“呃……”
“那阿姨陪你玩会儿?等你爸爸回来?”
“不用了,我自己也可以玩儿,你是阿姨,跟小孩子有代沟的。”
“……”阿姨遭受一万点暴击。
“阿姨,你说我爸是不是个魂淡?”
“这个……”田慧脑门儿冒汗,“不好说。”毕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说坏话什么的传出去就死定了!
魏晓乐:“刚才我明明听见你笑了。”
“……”
“唉,你们大人都是骗纸!就知道哄小孩儿,太没道德了。”
“……”无话可说。
“走吧,不是要送我回家吗?”
“哦!”
“要不阿姨您再给我买个甜筒?旁边就是甜品站,很近的,根本不用走路,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好好好。”毛孩子这种生物,撒起娇来老阿姨根本招架不住啊啊啊!
……
市公安局,刑警大队。
审讯室。
“……李文瑾,我再问一遍,到底有没有人幕后指使?!”这次换了个中年警察,嗓门儿洪亮,眼神凌厉,光嚎上一句,就能让人瑟瑟发抖,心颤胆寒。
可惜,对面的男人却无动于衷。
比起两天前刚被抓进来的时候,李文瑾看上去憔悴不少,脸色惨白,胡子拉碴,眼里的红血丝就没散过。
他已经两天没有好好睡过。
警方不停换人盘问,他根本得不到休息。
“没有……”一开口,嗓子又干又哑,像拉破的风箱,喉结轻滚,“没有幕后指使,我一个人干的。”
“为什么?”
“我想报复沈家。”
千篇一律的问题,李文瑾自己都数不清到底回答过多少次。
中年警察起身离开。
“麻烦……能不能给我一杯水?”
“忍着!”
李文瑾扯了扯嘴角,嘴唇因为干涸而泛白,随着这个动作裂开一道血口,他伸出舌头舔掉,口腔瞬间漫开一股铁腥味。
中年警察去到外间,面上冷色暴露无遗:“是个硬骨头!”
“我们已经轮换了十几个人,您看还要不要继续?”
“继续吧。”
“可这么做会不会……”年轻警察目露犹疑。
“放心,上头关照过,要给他点苦头吃,留一条命就行。就算出了事,还有高个子兜着,殃及不到你我身上。”
年轻警察得了这句保证,顿时长舒口气,“我明白了。”
二十分钟后,又一同志铩羽而归。
“还是不交代?”
“会不会真的没有幕后指使,全都是他一个人搞出来的?”
众人面面相觑。
要说嘴硬,可这人的嘴未免也太硬。
真真假假,他们已经被整糊涂了。
沉默的当口,座机响了。
“喂……好,您说……是……”中年警察眼神蓦地凌厉,“我明白了。”
通话结束。
“孙队,什么情况?”
“上头又有指示了?”
“里面这家伙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也是够惨的,连杀人罪判得都不安生,还要饱受摧残,一点得不到尊重……”
“你啊还是太年轻!杀人犯哪还讲究什么尊重不尊重?那是活该!”
“行了!”中年警察,即被称为“孙队”的男人冷声一斥,“有完没完?!都他妈给老子闭嘴!立马召集二三大队,换衣服,操家伙。”
“做什么?”
“当然是抓幕后指使!瘪犊子藏得真够深……”
当晚十一点,市公安局刑警二队包围了某夜场。
夜场老板还以为是来查场子的,不敢怠慢,赶紧把人请进来,哎哟喂,这都是些生面孔啊,难不成他后半辈子就走到头了?
一步一虚汗,老板想搞点小动作也不敢,这一个个都是武警啊,带枪的!
“宋凛在哪个包间?”
“……”
“回话!”
老板这才反应过来,“宋少?你们是来抓他的?”
“别废话,赶紧带路!”
“是是是,这边请……”老板大大松了口气,呼不是来抓他的就好。
荷塘月色包房。
震天的音乐声在警察破门而入时,戛然而止。
一群人很快被制服,一个个乖乖抱头蹲到墙角。
经过迅速排查,“报告!没有发现宋凛!”
“没有?!怎么可能?!”
“那个……”老板弱弱开口,“这间包房有个后门,直通外面的街道……”
“追!”
宋凛在夜场被围的时候,便迅速反应过来,从后门逃走,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此时的宋家同样不平静。
刑警三队将别墅四周埋伏得滴水不漏,仅仅留下队长在里面与宋家人交涉。
从外面看,一如既往的平静安宁。
“警察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宋元山愤怒开口。
孙浩闻言,并不理会,几个手势将兵力分布完成之后,才转头正眼看向宋元山:“如你所见,抓捕嫌疑人归案。”
“这里哪有什么嫌疑人?!”
“宋凛是你儿子对吧?”
“你们是来抓他的?”
“你知道?”
后来的女佣点了点头,再三确认:“我家地里常用的除草剂就是这个味道,颜色也对上了,不信你闻?”
“有点像……尿?”
“嗯。化学名称老长了,我也记不住,但有个名字你肯定听过。”
“什么?”
“百草枯。”
这是一种快速灭生性除草剂,具有触杀和一定内吸作用。人少量服用后,当时可能不会有太大反应,但随着时间推移,肺部功能逐渐受损,纤维化,且无特效解药,换言之,这毒不入口一切好说,一旦入口,就只有等死的命。
别看这么小小的一支,杀人绰绰有余,更何况弄死一只猫?
“家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两个老园丁平常都是动手清理杂草,也没听说用什么药剂,怎么就……”
“如果真是用于除草,那也应该买瓶装或罐装,量大,使用时间长,而你手上这个更像……针剂的包装。”
量小,一次性,透明玻璃管装,一看就比普通农民家用的百草枯高大上。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怀疑,你手上这管百草枯是提纯过的,毒性比一般农用百草枯更大!而且,极为难得,如果没有一定途径,很难获取。谁会这么无聊,大费周章害死anl?”
“小群,你懂的真多。我都听糊涂了……”
“你忘了我大学学的是农学?一般跟农药有关的东西,我都了解一些,虽然不是那么全面。”
“那也很厉害了。我现在心头悬得很,你主意最多,帮忙想想办法怎么把事情交代过去吧!拜托了——”
女佣沉吟一瞬,“瞒肯定是瞒不过去的,太太迟早都会发现。”
小雅急得冷汗直流:“那我是不是会被开除?不行的,我家里还有弟弟要读大学,不能丢掉这份工作。”
“你别慌啊!听我把话说完,既然瞒不住,就直接告诉太太anl死了,至于原因……你这样说……”
当天上午八点,方雅琴从楼上下来,还没走到饭厅,便惊闻噩耗!
差点当着佣人的面,直接哭出来。
明明昨天下午猫还是好好的,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死了?
方雅琴不信,待反应过来,强忍伤心追问原因。
管家只说,猫吃了垃圾桶里不干净的东西。
“什么东西?”
“好像是一块发霉的蛋糕。”
“好像?”
管家抬手擦了把汗,“抱歉太太,我不是第一个发现anl的。”
“那是谁?”
“两个女佣。”
“她们人呢?”
“我马上去叫……”
方雅琴当即盘问了两人,言之凿凿,并无疑点。
最后,她提出:“猫呢?让我看一眼。”
“太太,anl已经入土为安了。”
为此,方雅琴还伤心了好一阵子。
除了两个女佣,再也没有人知道猫是怎么死的。
宋乾过了一个星期才知道家里的猫没了,听说是吃坏肚子,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气了,详细情况他也就没再多问。
毕竟,公司一堆事情已经够烦人,又哪来的闲心去管一只凉透的宠物猫?
宋乾处理完积压的文件,已经下午四点。
秘书敲门进来:“宋总,该去接小公子了。”
宋乾一顿,抬腕看表,忍不住皱了下眉头,“不是说五点才放学?”
秘书:“您现在出发到幼稚园需要半个钟头,通常在放学前二十分钟校门就会被家长围得水泄不通,您提前半小时到,刚好可以占据比较靠前的位置。”
“这是什么讲究?”
无论靠前靠后,能接到孩子就行,谁还管怎么站位的?
秘书考虑到某个不为人知的原因,遂耐心解释:“通常小孩子都希望第一个看到自己的父母来接,嗯……您可以把这种心理当作炫耀或攀比。”
宋乾嘴角一抽。
这有什么好比的?在他看来,早晚也就那么几分钟的差距,至于吗?
秘书微笑脸:“反正,我家小孩强烈要求他爸跑前三。”
“如果跑不到前三名呢?”
“小家伙会生气。”
呃……
“怎么个生气法?”
秘书想了想,“哭。”
宋乾:“……”
其实不怪他不熟悉业务,实在是他给人当爹也不久,粗略算下来,两三个星期左右。
一个月前,他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个五岁的儿子。
所以,什么都要从头学,目前看来,当爹比当总裁还累。
当总裁,你面对的是一个公司。
当爹,你得面对一个熊得不能再熊的毛孩子。
心累!
“走吧。”宋乾拎上外套,大步出了办公室。
秘书紧跟其后。
四点半,星星幼稚园铁门外,已经站着不少家长,放眼望去,乌泱泱的一大片。
不到晚高峰,路上不算太堵,宋乾比预计时间早到,所以大马金刀占据了最前一排正中间的位置。
秘书没跟来,在车里待着防止交警贴罚单。
所以,宋乾一个人挺无措的。
他甚至不敢回头,除了密密麻麻的人脸,基本看不到其他东西。
第n次抬腕看表,shit!
还有二十五分钟……
他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又松开前两颗领扣,动作透着一股不羁和潇洒。
对于大部分家长来说,宋乾是张生面孔。
这人一身西装,高大挺拔,腕表也是六位数的名牌货,从里到外散发出一股贵气,站在人群里,犹如鹤立鸡群,实在太过突出。
“欸,小伙子,你也是来接娃的?”白汗衫夹板拖鞋的老大爷摇着大蒲扇笑眯眯问道。
宋乾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您在跟我说话?”
“当然!”
“对,我来接孩子。”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份心,实在难能可贵。这年头啊,像你这么亲力亲为的爸爸不多了。像我女婿,成天跑业务,要不然就是出差,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接孩子。”
宋乾一顿,若有所思:“那孩子妈妈呢?”
“嗨!都一样,忙着赚钱呢!孩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跟姥姥、姥爷在一起的时间比他爸妈还多。连家长会都是我和老太婆轮着来开。”
宋乾忽然来了兴致,浮躁褪去大半:“那孩子跟他爸妈亲不亲?”
老大爷摆手又摇头:“亲什么亲?上回他爸一走半年,等回来的时候,孩子已经不认得他了,管人叫叔叔呢!可把我女婿给气得,从那之后,他也尽量不安排出差,至少每天跟孩子见上一面。”
宋乾点头:“小孩子最需要的就是陪伴。”
“所以我说小伙子你很不错啊!抽空来接孩子。不过,我之前好像没见过你,才刚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