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本事了,是不是跟西奈山的drleon呆了两天把他的那套全学会了,一上午居然有三个病人向我投诉,你到底是怎么坐诊的?”电话那头的老头非常恼火,能把投诉递到他面前的都不会是普通小市民,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年底他们要重新审定保险预算,还指望这些社会各界的朋友帮忙呢。
“噗!”埃里克·罗斯嘴里的咖啡全都喷到了地板上,休息室里的另外一个医生是手外的主管,跟他是十几年的老交情了,连忙站起来帮他擦咖啡渍,还非常热心地问他是不是肝火犯胃,七情内伤。
“那个,今天我家儿子在学校闯祸了,我,我……我有点不在状态。”纠结了半天埃里克·罗斯还是不敢说他上班的时候溜出去了,被扣工资他完全不在乎,可是按照医院专门为“老杆子”们定制的制度,逃班者要补足三倍的门诊时间,这才是他最不愿意的。
梁葆光看看时间,四个小时一过立马就离开了门诊办公室,埃里克·罗斯不喜欢坐门诊,他同意也不喜欢,这大概是所有主管级别医师的通病:不喜欢普通病例。走进张伯伦·沃特森的病房后施施然做到了沙发上,翘个二郎腿看起了最新的柳叶刀。
“paul,我得的到底是不是tb,总这样拖着不治疗让人很不安的你知道吗?”张伯伦·沃特森看到梁葆光这副悠闲的样子就生气,感情病不是生在他身上,一点紧张感都没有还当着他的面看杂志。
为了张伯伦·沃特森的病,梁葆光已经熬了两个夜了,也就昨天晚上稍微“放松”了一下,再说他订婚当天就坐飞机赶回来做诊断,这可不是一般般的交情能够做到的。不过有些事情不用讲得太明,兄弟俩心中都有数,“三两天内又死不了,水生你就放心好了,等你快死的时候我应该就能找到病因了。”
“肿块边缘平滑,而且可以移动,这些都是良性肿瘤的特征。”梁葆光把手一摊,很多人生病之后第一反应不是找专业的医生问诊,而是上google上搜索自己的症状,夜里被虫子咬了个红包,第二天网上查查就觉得自己得了盘状红蝴蝶疮,像这种摸到肿块然后怀疑自己得了癌症的,属于正常操作。
辛西娅·帕特洛依然摇头,表示不相信这个说法,“我不信你。”
“哈?”你不信医生还来医院干什么,在家里等死不就好了,梁葆光真想拿扫帚把这女人撵出去,但是考虑到刚才把人家的大肉包子捏成了八百个形状,很是过了一把手瘾,那无理取闹就无取闹吧,“真的只是良性肿瘤,你过一个星期再回来复检就行了,我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你。”
“他们跟拉娜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她半年之后就死了,死于乳腺癌。”辛西娅·帕特洛拒绝离开梁葆光的办公室,说什么就是不走。
“拉娜又是哪位?”梁葆光现在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他不愿意来门诊坐诊就是因为总遇上这种奇葩的病人,他们往往只需要花两分钟就能做出诊断,然后还得再花二十分钟安抚对方情绪。
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辛西娅·帕特洛翻出手机相册里的一张图片,“拉娜是我爸爸的姑妈的儿子的老婆的侄子的姑姑,两年前确诊了乳腺癌,住进医院后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节哀顺变……等等,干脆点说是你表姐不就完了,什么爸爸的姑妈的儿子的老婆的侄子的姑姑,说脱口秀呢这是?”梁葆光差点就被绕进去了,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头黑线,玩儿呢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