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即将失去孩子的母亲!”亚历山大夫妇还没有表示,李侑晶就先出离愤怒了,梁葆光一贯不按套路出牌,这些年她也见多了他混账的一面,但这一次她实在忍不了,当即就要抓他的衣服领。
“梁医生,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卡尔·亚历山大也怒气冲冲地站到了梁葆光的面前。
“解释就是我骗的其实是你们,我知道克劳迪娅得的是什么病,也知道该如何治好她。”梁葆光明明是在回答另外两个人的话,但视线却并没有从玛丽亚的脸上移开,留心注意着她的每一丝表情。
“你知道克劳迪娅得的是什么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卡尔·亚历山大还是十分生气。
“因为我也是刚刚通过对你妻子的测试才知道的。”梁葆光撇了撇嘴,有些话他并不想当着这个男人的面说,即便事关他妻子和女儿的生命,“亚历山大先生,现在请您暂避一下好吗,我有些话想要单独对尊夫人说。”
“我们是夫妻,为什么要让我回避?”卡尔·亚历山大拒绝道,他的妻子跟着点点头,示意梁葆光有话直说。
梁葆光无奈地看着卡尔·亚历山大,“你的夫人和女儿得的是家族性地中海热。”
“无稽之谈,虽然症状都符合,但家族性地中海热需要两个突变拷贝才能患病,克劳迪娅是亚欧混血,而亚洲人是不可能患上……”李侑晶忽然闭嘴了,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梁葆光要让卡尔·亚历山大回避一下了。
“一定是某个环节出了问题。”坐在李侑晶平时坐的办公椅中,梁葆光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椅子的扶手,敲击声与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完全同步,显示着他惊人的控制力,“ichelle,你觉不觉得那个卡尔·亚历山大看着眼熟?”
李侑晶烦闷地摇摇头,她从小就是个只知道看书学习的学霸,除了去美国留学外就再没有离开国境的经历了,而在美国那段时间不在学校就在医院,跟大洋彼岸的某个希腊人完全不可能产生交集,“没那么觉得,而且这跟克劳迪娅的病情有任何关联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当血管炎也被排除之后,梁葆光也有点束手无策了,以克劳迪娅·亚历山大的肾脏衰竭程度来看,她至多还有七十二小时的时间,也就是说他在三天内找不出答案找不出治疗方案,这个女孩就会死,“那就i去找找看我们到底遗失了什么,该死的,我感觉自己现在更像个侦探而不是医生。”
“你能去查什么,看看他们有没有在病例上造假吗?”李侑晶颇有些无语。
“ichelle,今天那小姑娘的母亲来了吗,我好像一直没看到她?”梁葆光忽然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了,他从早上过来后就一直没有看到那个叫玛丽亚的女人,只看到卡尔·亚历山大忙前忙后。
“早上给孩子做检查的时候她说有些口渴,去楼下的星巴克喝咖啡去了,很正常啊。”李侑晶是女人,所以不光负责跟克劳迪娅交流,跟玛丽亚·亚历山大沟通的也是她,所以她清楚地记得这些细节。
“非常不正常,说句你们不爱听的,这家人之所以会把孩子带过来看病并不是因为你们高丽大学病院有多厉害,纯粹是因为信任我的医术才来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没道理我来了她却避而不见,正常的母亲肯定缠着我追问个不停,哪会躲在咖啡厅里。”梁葆光见多了患者家属,很了解他们的行为模式,“跟我去找找看,瞧瞧这位玛丽亚女士正在做什么,居然能无视我的魅力。”
梁葆光先去病房找了卡尔·亚历山大,然后在他的陪同下见到了坐在医院咖啡厅里一动不动宛如雕像的玛丽亚,“亚历山大夫人你好,关于令爱的事情我很遗憾,不过我们已经在尽一切可能去救治她了。”
女人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杯加冰的美式咖啡,里面的冰块几乎已经融化完了,杯子的外壁上也挂满了水珠,显然她已经在这里坐了相当长的时间。水珠顺着杯壁滑落在杯子下面散开成一滩水渍,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就泡在这滩水里,但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无动于衷地依旧坐着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