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索看得汗毛竖直,寒意透进了心脏。他整夜难眠,总听见外面的哭声。起床推开窗户,风“呜呜”地刮,把他冷醒了,打了一阵寒颤。
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班索出了酒馆,等巡逻队的皮靴声远去后,快步地走到广场。
高柱顶端有一条横杆,杆上吊着一排惨白的骨架。冷雪和月光把这些人骨映照得更阴森,让它们在风中摇摇摆摆,或随着粗绳兀自打转。
还真的是吊刑架啊!一根、两根、三根……四十二、四十三!每根吊刑架挂了十二个人,也就是说这个广场处死了四五百人?!多兰埃城什么时候有那么多犯人?
他看到一块记载王令的木板,上面说明吊死者的身份——信奉邪恶神灵的异教徒。
木板的字迹已经模糊,只能辨识出国王谕令的大概内容:国境内的邪恶教团严重威胁了王室的统治,予以剿灭,所有企图唤醒邪恶神灵的人都要记住这个下场。
原来被处死的人是邪恶教团的人。班索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的乡亲从不信奉神灵,也从不接触邪恶教团的人。整个小山村都和外界隔绝了,过着平静的生活。
既然是王室的敌人,那就都剿灭了吧。祖国的处境已经够艰难了,左边有三个叛徒王国,右边有巴达索山脉的众多强大部落,在夹缝中维持和平已经不容易了,怎么还会有人捣乱?
回到住所,班索捂被子入睡,睡着睡着,又被哭声吵醒了。窗户已经关得很紧了,可是时断时续的呜咽声仍徘徊在房间里,分不清是风声还是吊死者的哭嚎。
难怪多兰埃领主城比以前更萧条了,哪一位商人愿意在这种令人不安的地方建立商会驻地呢?
翌日早起,班索在酒馆里打听吊刑架的事。谈者不知道异教徒是在哪里被抓住的,只知道他们在一年前被押到这个地方,进行处决前领主宣读了王令,又数了他们的罪行,像召唤邪恶神灵、血祭活人、发展异教徒等,都是必须处死的罪名呢。
班索不敢问下去,生怕被怀疑与邪恶教团有关系。回家后提醒一下家人才行,要警惕陌生人,不能接触异教。
出了多兰埃领主城,班索踏上了回家的山道。越是靠近小山村,他越是紧张。脑海中一直留着对小山村的印象,但那已经是九年前的记忆了。不知道乡亲会认得出自己吗?爸爸妈妈会不会怪我现在才回家一趟?哈吉坦桑领的商会把他失踪的事传到村子了吗?他们是不是一直在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