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默了一会儿,琢磨着,瞧这个形势,恐怕他需得在此地结一个法阵,转动个七八日,方能将这个封印解开,掐指一算,恰巧能赶上那混沌境开关之日。荒芜颇感满意,十指结印,浑厚的灵息宛如实质,在他指尖轮回转动生生不息,而后犹如漩涡一般越转越大,结成一个硕大的□□,金光闪动,灵气逼人,凌空架在那沉渊海顶上,虚空中的封印就被卷入其中,一点一点被解开。
好个商音,着实费他一番功夫。
法毕,荒芜负手而立,瞧着那幽潭中隐隐闪现的熟悉的暗光,脸上不禁露出些追怀的神色,大约是想到数万年前的一些光景了。
但,荒芜尊座如今设下的这个□□虽则很实用,但那金光闪闪的模样实在很招摇,至少如今天庭大大小小的神仙都晓得沉渊海这方地界闹出了动静,待荒芜收拾停当从沉渊海走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层层叠叠跪了一地的神仙,瞧见荒芜缓步而出,纷纷参拜,场面好不壮观。
为首的那个头戴九玉金冠的神仙荒芜觉得有几分眼熟,想了很久,想起这一位似乎是如今的天帝来着。
果然他的记忆不错,这一位果然是天帝,国字脸,八字须,五官生得威风堂堂,但气息发虚,身体看上去并不很硬朗。他身后是一位正红长裙、珠翠满头的妇人,大约是天后,两个俊秀挺拔的青年,大约是两位帝子。
天帝见了他似乎大为惶恐,倒是天后仪态大方些,向他参拜后,说起几日后是初筠帝女的生辰,邀请他赏光莅临。荒芜琢磨着,这沉渊海的封印恰巧也需要那么几日才能解开,不如便留在天宫小住,便道:“叨扰了。”
初筠的生辰说起来不过就在几日之后,很快便要到了。
因今年荒芜尊座亲临天宫,这次的生辰便需得大操大办,司礼的神官接到上面的指示,说这个场面么,搞得越大越好,气势么,越恢弘越好,宴请的神仙么,自然也越多越好,总之,要办得再隆重也没有、再体面也没有。
整个天宫都忙了起来,旁的事情一概可以搁一搁,唯独中洲那一位,要伺候好。
但天宫的神仙们并没有得到这么一个献殷勤的机会,因自打荒芜尊座在沉渊海露了一次面以后便神龙见首不见尾,再不曾出现过,他小居的神殿也下了禁制,方圆十里闲人勿近,很是让天宫的一干人等上火着急。
这其中也包括初筠的二哥哥风云君,他着急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还是因为妹妹。
初筠这几日一直喜忧掺半,因荒芜初来那日,她恰巧去了别处不在天宫,回来后才听说母后延请了荒芜为她过生辰,而尊座竟点了头,这实在令她又惊又喜,回天宫后即刻便想去见他,却见他的寝殿下了禁制,连她也不得参见,又让她有些难过,更怕他是后悔答应了母后的延请,心中是复杂极了,连着几日都坐立不安,甚而不大吃得下饭。
风云君一向很疼爱这个小妹,看不得她如此为情所苦的窝囊模样,便对她道:“你如今这个模样,除了让自己心中苦闷,还能有什么别的用处么?中洲那一位能晓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