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筠又拜了一拜,道:“还请尊座赐教。”
商音凝神想了一想,做出一个很高深莫测的神色来,悠悠一叹,道:“你在这中洲的时日也不能算短了,但依然尚未有什么建树,本座瞧着,却是因受了五百年前你阿姐的连累。你晓得中洲是天上地下最讲究法度的地方,当年凤凰一族受此牵连至今还未缓过劲来,你在荒芜这里又如何能不受牵累呢?”
商音瞧见初筠漂亮的眼睫颤了颤,晓得她是听进去了,不禁感到自己这番胡诌很在理,继而又道:“本座怜你也是一番痴心,前几日才特地帮你一帮,可惜你实在……”
商音话至此处,想顺口指出一个初筠的不是来,但思来想去,却觉得并没有初筠的什么错处,全赖荒芜太不识趣,但话已经说到这里,收回去显得太不成体统,于是他便顿住不说,只沉沉叹一口气,却仿佛比具体说出了什么还要有分量,又仿佛初筠是如何如何不成器似的。
初筠果然被唬住,很羞愧地低下了头去。
商音尊座看她如此反应,心中很满意,于是神情庄重地总结道:“这世上有一句话,叫尽人事、听天命,依本座看,这天命自然要听的,但人事也是要尽的——你可明白本座的话么?”
这句话实在很有深意、很有学问,因为不管什么事,只要将“天命”两个字引进来,就显得飘渺不定极了,高深莫测极了,有那么一种玄而又玄、妙而又妙的意思,很值得人好好参详。
于是商音说完这么一句话后,就招来一朵祥云、自己带着自己的颠倒棋回南泽去了,留初筠一个人在那仔细参详他所说的大道理大智慧。
然天命二字何等玄妙,人事又当如何去尽,这些实在都是很大的学问,初筠帝女虽则很有慧根,但毕竟才三万多岁罢了,对这等天地之间至玄至妙的道理还暂不能参破,便由仙鹤带着,姑且先回了天宫。
话说这初筠帝女头顶上有两位兄长,风华君与风云君,两位帝子都是极出挑的人物,降世时都很轰动,一个引得东海海水逆流,一个令北荒的万年雪原一夜解冻,这些都是很了得的瑞象,让天帝这个当老子的感到很得脸,最关键是这两位弟子似乎还颇得西天梵珂真神的喜欢,曾施恩让两位孩提时代的帝子摸了摸他座下的那只青鸾鸟,虽说一人只摸了一下,却也实在是再高也不过的恩赏了,因此让天帝感到更加得脸,逢人就吹:你可晓得梵珂尊座养的那只青鸾么?不错,顶漂亮的、从来不让人碰的那只——本君家的两个小子都摸过了哈哈!
这两位帝子大约因当年有幸摸了梵珂真神的青鸾鸟,因此年纪越长越是灵光,简直要算神仙界的甘罗孔明,很是了得,如今已各自独当一面,且名声在外,出名的智珠在握。初筠因心中参不透商音尊座那句玄而又玄的“这天命自然要听的,但人事也是要尽的”,心中便很郁闷,回天宫后即去找她那两位多智的哥哥帮忙参谋去了。
初筠是在神乌池找到两位兄长的,彼时这玉树临风的两人正在凑在一块喂金灵鱼,一边喂鱼一边讲着一些闲话。她二哥风云君先瞧见了她,遥遥与她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