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是来和你道喜的,真的。”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塔尔玛眼梢上满是笑意,“是爷告诉你的吗?”
“那倒不是,侧福晋为人高调,我想此事赫图阿拉城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古往今来,可不都是喜事传千里吗?”
一来二往的,她居然能丝毫不占下风,果真我还是轻敌了。
我打起精神来,挂起不失仪态的笑容,“我看福晋面色红润,气色如虹,这一胎看来会是个小格格。”
“是吗?可太医诊脉,说这一胎会是个小阿哥呢……”
“其实是阿哥或是格格都一样,又非嫡出,以后都是要吃苦的,何必呢……”
“你——”
这一句话终于是激怒了她。塔尔玛差点就从桌子上跳了起来,娥眉一皱,好不折煞她这如花似玉的容貌。
我连睫毛都没有抬一下,装疯卖傻地继续喝茶,心里却有种赢了的快感。
女人,从来都是这么幼稚的动物。
塔尔玛神色陡然一变,先前的嚣张跋扈不见了踪影,此刻的神情,要我形容,竟只能用落寞二字。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可笑?”她颤着声音,自嘲道,“不用你告诉我,我也知道,若不是因为布占泰的和亲,又怎么轮得到我怀上长子?你们每个人都假惺惺的来跟我道喜,其实你们心里都清楚,这不过是时局所迫……”
我被她这喜怒无常弄得有些楞,“我可没跟你道喜。”
她咬牙道:“可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
我有些无奈地说道:“福晋,你想多了……”
可她好像憋了许多话想要发泄一般,不依不挠道:“你一直是赢家,自然不觉得愧疚吧?”
我不知她此话所指为何,只听她继续道:“我知道你是谁,你不是什么赫舍里氏,更不是什么郭络罗氏。你是个汉人,你家在沈阳,还有个胞弟……”
我有些懵,正要问她是从何得知的这一切。
“我原来一直以为,爷对你的好,只是因为你弟弟的嘱托。他们一直在暗中通信,有一次我偷看了爷的信,爷大发雷霆,我才知道,爷如此在意你的一切,根本不是简单地因为承诺要照顾你……”
此时的塔尔玛,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和防备,眼中是怨,也是恨。
不知为何,她斥的对象明明是我,可我却莫名得觉得悲悯……
“我们女真姑娘中,有那么多美人,我弄不懂,为什么爷偏偏喜欢你,喜欢一个汉人。”
我一时间无言以对,耳中充斥着她的一言一语,心中乱作一团。
“不过,我一点也不嫉妒你。因为老天有眼,让你这辈子投胎做汉人。爷永远不可能娶一个汉人女子进门,哪怕是庶妃!”
“你说完了没有?”
说这句话的人并非是我,而是推门而入的皇太极。他脸带愠色,铁青着脸走到我面前来,不由分说地拖着我的手拉我向外走。
“八爷——”
临出门时,塔尔玛焦急地唤了一声,皇太极冷冷地睃了一眼她,目光说不出的凛冽,连我看了都有几分害怕。
他的声音冰冷,“你好好在屋里安胎,分娩前,不准出屋。”
塔尔玛面如死灰,死死地咬着嘴唇。
这是……禁足令吗?原本只是想迎战看看她打算用什么招数来挑衅我,最后却闹成了这样,是我始料未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