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写他的名字呢。
玻璃窗上的雾气被擦去,时遇眨了眨眼,突然觉得很难过,她正要转身回房间,视线往正对着落地窗的树下站着的人吸引了。
那人穿着件纯黑色的冲锋衣,普通的牛仔裤,正低着头,嘴里叼着根烟,左手插兜,右手还在那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时遇就看着那星火明明灭灭,又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冥冥之中仿佛有预感。
那人霍然抬头,视线一下与她交汇,精致的眉随之舒展开来,他从嘴里拿出了那根烟,吐出了气。
透过那不知道是烟还是口中的热气的飘在空中的气体,时遇很清楚地看清了他的口型。
她从没这么感谢过自己的视力非常好。
那人唤:“时遇。”
那人嘴角斜斜地上扬着,左手从兜里拿出来,朝她慢慢地,挥了一挥。
时遇往后退了一小步,然后突然转身,向着大门狂奔而去。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回来了。
这一天的顾时忻,站在何家附近的大树下,被冬天凛冽的寒风刮了十分钟,脸是僵的,手是冰的。
所以在看到小朋友的那一刻,嘴巴没有跟上大脑的思维,一句话都还没有来得及出口。
但是好像也并不用讲话了。
因为他被投送了怀抱。
一个小小的白白的小朋友狂奔几步,夹带着室内温暖的空气向他扑来。
顾时忻被撞得措手不及,趔趄了下,直接后退了半步,下巴一扬,感觉脖子差点断掉。
小朋友的手轻轻地握着拳搭在他的背上,温暖的热度隔着衣服传到了他的皮肤上,他几乎要舒服地眯起眼来了,可下一刻他便咳嗽了声让自己清醒,他不着痕迹地将烟从手里甩掉到地上,又抬脚踩了踩灭了烟,这才看向阔别一年多的小朋友。
顾时忻看着小朋友的发顶,他也只能看得到她的发顶。
怎么感觉长高了些。
上次好像离他胸口还有段距离,这次好像离得近了那么一点?
于是很久没有见面的他们,第一回的对话竟然就变成了……
“你是不是长高了些?”顾时忻开了口。
时遇从顾时忻的怀里抬起头看他,眼睛眨了眨,从朦胧变得清晰了些,有些愣愣地点了头:“恩,长高了,有将近四厘米。”
“哦,是吗?那很好啊。”说着,顾时忻抬手按了按她的头,将那双灼灼的双眼按离了他的视线,才又揉了揉她的头发。
才揉了两下,顾时忻就突地就皱了眉,将手从时遇的头上滑了下去。
时遇刚哎了一声,仓皇地抬头,便感觉身上一重,一霎间便被温暖包围,暖和了许多。
时遇这才低头看向自己,出来得太急,她连外套都没有披。
她看向他,只见只剩一件白色中领毛衣的他正瘪着眉看着她,嘴角扯了扯说:“你傻不傻,知不知道今天多少度啊?”
他们这么久没见了,除了身高,谈论的就是温度吗。
时遇瘪了瘪嘴,又低下头去,发觉自己穿的是拖鞋,莫名就感到有些委屈。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出声:“不知道啊。”
“一看到你,就跑出来了。”
就,什么也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