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事。”邵佳艺说完这句,便偏过头拿起画笔来了。
时遇明显感觉到了邵佳艺变得有些恹恹的,但她没有开口询问。
你想说我便听,你不说我也不会问,这是时遇认为的,作为朋友来说最好的距离了。
而邵佳艺只是想起了那一天的最后。
她失眠去厨房里倒水喝,听到楼上顾老爷子房间那传来的动静,然后是一声很重但是能听出来有些克制的关门声。
之后是夹带着外头凛冽寒气的空气向她席卷过来。
她跑出去,看见顾叔正在玄关处穿鞋,刚刚那动静,是他制造出来的。
邵佳艺小心地开口问:“顾叔,你和太爷爷吵架了?”
回应她的是很轻柔的抚摸,顾叔站起身来拍了拍她的头,说了句好好学习,便推门往外走。
再之后,便听司年说,顾叔回了西雅图。
邵佳艺皱起了眉,在画纸上画了个大叉叉。
真讨厌啊,总觉得是顾老爷子将顾叔赶走的。
“啊啊啊,顾叔不在的第一天,想他。”邵佳艺哼唧出声。
那条顾时忻从蒋池琛那搜刮来给时遇在发烧那天给她围着的围巾,最后是由时遇自己送回去的。
那是在顾时忻离开后两个月,考试完后的一周,她从学校领完成绩单那天,她随着记忆去找蒋叔叔的家,所幸没有找错地方。
蒋池琛开门的时候头发还有些乱,似是刚睡醒。
蒋池琛揉了揉眼睛看向来人,先是带一点惊讶,惊讶不过几秒,他很快便引了时遇进来。
他给她泡了杯奶茶,再在看她递过来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的围巾后笑了。
他对时遇说了谢谢,时遇摇了摇头说那天打扰您了。
用的是您字。
蒋池琛笑了两下,在时遇喝奶茶的期间,问了时遇几个问题,例如最近过得如何,考得怎样。
很普通的问题,但时遇答得异常认真。
最后蒋池琛见她喝完奶茶,也不好多留她,便起身找了车钥匙要亲自送她回去。
时遇摇了摇头说不用了,她真的只是刚好从学校出来,坐车能直达这里,就想着将围巾还掉。
不是她自己的东西,放在她那里,总觉得是不对的。
蒋池琛却是瞥了她一眼,弯着腰捂着嘴就笑起来,他说:“哟,时遇啊,你真的跟顾时忻那人说的一样,真的是……”
……真的是什么呢?
时遇特别想知道,但蒋池琛却是不再说了。
最后时遇还是被蒋池琛说了两句,上了他的车由他送回去。
许是怕她尴尬,一路上,蒋池琛都在找话题与她聊天。
到了最后,便变成了他与她讲顾时忻,他大概是真的已经将她当成了顾家的小孩子。
会画画,好像是因为家里的原因,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学了,学的工笔,但后来没再画了,只看心情偶尔画几幅。
小时候被送去练书法,本人最喜欢草书,觉得很帅,但最后却习得一手非常好看的行楷。
声音很好听,初二的时候被老师叫过去录英语听力,后来没去,还顺便坑了蒋池琛,最后是由蒋池琛顶上的,此后一年,全校的英语听力基本是由蒋池琛帮忙录的。
高中分班时选择了理科,数理化都很好,但没再学的地理也相当不错,曾经创造过在他们那所高中连续三年理科总分第一的神话。
高三还没毕业就申请了华盛顿大学,在校期间年年拿奖学金。
这天时遇听蒋池琛絮絮叨叨地讲了挺多,但事后回忆起来,感觉又是乱糟糟的描述,没有什么重点。
但确实是让时遇,在脑海里描绘出了一个更立体的顾时忻。
学的东西很多,很杂,却又惊异地令人觉得这人学什么都能学得很好,事实也正是如此。
这些跟司年与她描述的顾时忻是一样的,但却有些略微不同。
比方说觉得草书很帅最后却得一手很好看的行楷这事,亦或是拒绝了帮老师录英语听力,最后还坑了一把自己的朋友这事。
这些在司年的描述里不会有,在邵佳艺的描述里也不会有,这些描述,只有跟他同年代,跟他朝夕相处的人,才能说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