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遇低着头,左手捏着餐厅的提供的纸巾,右手下压,几个翻转,手中便出了花的形状。
这是奶奶教给她的。
那时候妈妈回家迟,奶奶总看着她写作业,写完了后总拉着她去院子里透气。
那时,奶奶坐在躺椅上,手里总在忙活着叠着什么。
有时候是彩色的卡纸,有时候是报纸里夹着的广告单,有时候是街上别人递来的传单。
奶奶总是叠着手里的那些花、鱼、兔子等等。
奶奶看那些事物的视线应该是很温柔的,在屋檐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朦胧。
隐隐绰绰的,看不分明。
时遇问过奶奶为什么叠这些,奶奶总是笑着说,闲着没事,静不下来,但叠着叠着,心就静下来了。
她那时不懂。
她现在也不懂。
但是时遇抓着手里的纸,看着手中的花渐渐成型。
心莫名的,就静下来了。
真的跟奶奶说的一样。
但她很久没有见到奶奶了。
手里的这朵花,是她唯一从奶奶那学来怎么叠的事物,她手笨,就仅仅是这朵花,她都学了有两天。
但如今,她只记得这花的名字叫阿拉伯婆婆纳,多余的,倒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明明奶奶说过许多有关这种花的话。
她明明只离开家乡三个星期,记忆却开始变得模模糊糊了。
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她不想回忆,还有一部分原因,大概是那些事物过于日常,平日里没特意去记,直到离开,才像玻璃上呵了气,想看,也看不分明。
这种感觉挺奇怪的,她不懂。
但她今天已经回忆起奶奶两次了。
一次是看到身旁的人的那一刻,另一次就是现在,她手中的那张纸被她拽在手中许久了,直到方才她喝了他给她的那瓶牛奶,她才三下两下叠出来了。
时遇想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但她想不明白的事情,一般都不会再去想了。
因为奶奶说,傻人有傻福。
她只需要知道,身旁的这个人,真如司年所说的,待她很好。
就算他们今天才见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