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黄昏之神一时间变得张口结舌。他的确有一点自己的小心思，但是被戳破了，却是这般的丑陋。难道不该是他知道了真相，抱住她痛哭一番，诉说相思吗？她却是初见面，就想吃掉他的神魂，这般凶猛，让他避之不及。于是，那表演了上千年的爱慕和相思，就这样露出了破绽。

残魂冷笑道：“想来最初，你算计到了死劫，就想方设法找到了一条生路，那生路就是与我在同一个小世界历劫，然后，我爱上了你，愿意以身替你挡劫。最后，你活着，我却死了。”

黄昏之神神色复杂道：“我的确占卜过在那儿渡劫会有一丝生机，但是当初我对你一见钟情，那些爱，也全都是真的。那时候，我愿意替你去死，后来，真正挡住劫难的人，却变成了你，我那时候的伤心和眼泪也都是真的。”

“呵，真的吗？”残魂扫了一眼躲在柱子后面的柔萱，讽刺道：“当初相爱是真，我看着你重新爱上别人也是真，如今轻易地弃而不爱，也是真。”

“霜女，”黄昏之神苦口婆心地劝道：“你既然身陨，便该转世，或者跟自己的另半个神魂合二为一，何必堕入魔道？”

残魂做哀伤状，说道：“我这都是为了再见你一面啊，郎君！”她的神魂损伤严重，不完整，又斑驳，就像所有的感情都被割裂开一般，她一会儿厉声指责，一会儿冷冷嘲讽，一会儿又柔肠百转。

就在一人一魂言语交锋之时，黄昏之神忽然一时心神动荡，终于被残魂抓住了机会。残魂立刻上前去，狠狠地咬了他神魂一口。

黄昏之神痛叫一声，慌忙躲避开，不再与她叙旧，谨慎地防备了起来。

“阿福，据我推测，上一世的结局应该就是如此——原主身陨，残魂磨灭，黄昏神君与柔萱成亲，成为了一对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柔萱最后继承了司霜神殿。最后，天道有失，摇摇欲坠，这个位面最终走向了毁灭。”阿树说道。

“也就是说，黄昏神君、柔萱，还有那些算计了青霄的神君——福神、无垠神君之流，都是人生赢家啊，这可真是令人不爽！”阿福说道。

那边，吞吃了黄昏之神的部分灵魂的上一代女神，终于身体越发凝实了起来。这一次，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渴望和贪婪，直接朝着阿福扑来，她要吞噬掉阿福的全部灵魂——这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砰”地一声，那残魂猝不及防地被阿福身上的金光震了出去。

“不，不可能！不应该是这样！”残魂不可置信地惊叫道。

“应该怎样？”阿福坐在神殿主位上，威严地说道：“我是司霜之神，你是入魔的残魂，被功德金光阻拦住，这不是理所应当？还是你痴心妄想，当初应该一分为二，你故意从我身上又分离出了第三片灵魂，这样，你就是最大的一片，只要再吃掉柔萱身上的神魂，你就能轻而易举地吃掉我，或者说，夺舍我，既拥有上一世的全部记忆，又拥有转世的全新人生，这就是你布置的最后一张底牌！”

“不，不可能！”残魂抱住脑袋，毫无形象地喊道：“不该是这样，明明你应该比我弱小的多！”

阿福冷冷道：“不过是贪生怕死之辈，哪还有什么生机？平白拖累了你的另半个灵魂转世。”

“既然我吃不掉你，你就吃掉我！”残魂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凑过来诱惑道：“你只要吃掉我，灵魂就完整了，你会变得更强大！”

“呵，肮脏的灵魂，就该消失在世间。”阿福毫不在意地打出了一道凌厉的指风，那风里蕴含着神力。残魂哀嚎一声，立刻就消失成了碎末。

“这样，剩下的灵魂就完整了，因为它是唯一的一个，生来是什么样子，就该是什么样子。”阿福说道。

——这就是位面的规则。就像有的兽一出生就有双角，它是完整的。有的兽一出生就是独角，它也是完整的。

灵魂本就是世间最神秘的东西，它从无到有，从有到无，由残缺变完整，由浅淡变厚重，或者相反，在某一天消失，这些本来就是极有趣的事。

“现在，我们来说说你吧！”阿福转头，看向黄昏之神道，语气里满是严厉审判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