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接下来罢了,怎么就变成你堂兄的了?”三七看不惯他挤兑自家主子的嘚瑟样:“再说公子又不是自己吃,有能耐你去陆姑娘嘴里抢啊!”
“……我又不是狗!”萧鸿顺被他噎了一句,顿了片刻才低低反驳。接收到堂兄警告的目光,他悻悻的撇撇嘴,消停下来。
慢条斯理咬了口馒头,长安慢慢咀嚼着,微微一笑,平白觉得它美味了几分。
待他们吃完送出食盒,眼见夫人道过再见后听话的与自己离开,秋菊总算松了口气。
“您便安心待在院子里,小姐不是还要陪伴吗?”她耐心的劝导:“老爷关押这几个自有缘由,若他知道……诶,您去哪儿?”
“我去找他。”傅氏整整衣摆,“这不是要给燕儿配冥婚?我得问个清楚。”
“您……”
“你放心,我晓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安抚的拍拍秋菊手背,她便坚定的朝着去往书房的大路举步而去。
此时,柳来旺与杜宽恰巧商议完毕,甫一走出书房,就听到下人禀报说傅夫人求见。
“她?”柳来旺厌恶的皱起眉:“好好的出来瞎溜达什么?不见,让她回去!”
“柳老哥此举怕是不妥。”杜宽难得对他的家事发表了意见:“听你话音,日后有迁居京都的打算?”
“是的。”柳来旺十分虚心:“有甚妨碍?”
“京城最重规矩,尤其嫡与庶。”杜宽高深莫测的抚着山羊须:“尊夫人再不合心,也是八抬大轿堂堂正正抬进门的。朝臣若是宠妾灭妻,可要被御史参一本呢。”
柳家这十多年来都由后娶的李翠翠当家,下人为了迎合讨好,一贯称其为“李夫人”。傅氏不吵不闹,存在感实在太低,天长日久的,大家也就真把李翠翠当了正室嫡妻。
乍然听闻“妾”这个字,柳来旺反应了几息才想到他说的哪个,面上立时有些尴尬:“唉,这个……”
“妇人无知倒罢,柳兄可万万不能娇纵,这是要坏大事的。”
见不得对方怀疑夫纲,柳来旺一梗脖子:“贤弟放心,个娘们而已,我说往东她绝不敢向西!胆敢坏事?哼!”
夫妻二人当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如奴仆般对待自己的女人,杜宽心中很是鄙夷。
既然他如此提醒,柳来旺少不得要做做样子。送走人后休息片时,他又去内室换了套衣服,这才端起架子,踱着方步去到花厅。
当年入赘之后,傅举人百般挑剔,他着实对岳丈装了好一段时间的孙子。此乃平生最大的耻辱,以至于现今每每见到傅氏,他都要摆摆谱,提醒对方今非昔比,自己早便改头换面,不再是当年那任人搓圆捏扁的泥腿子。
这么多年多去,傅氏对他早没了情意,因此双方落座后,连寒暄都没有,她便直接开口:“听说你欲给燕儿婚配?”
端茶的动作一滞,想到自己即将有个皇子女婿,柳来旺又是畏惧又是激动,神色有些不自然:“是的。”
略顿了顿,他刚要问你怎会知晓,傅氏却先一步道:“敢问是哪个?”
“是,冒充九皇子那骗子。”毕竟是孩子她亲娘,她又一向把女儿当作眼珠子般爱护,柳来旺觉得老妻来问问也是人之常情:“眼下关在柴房里,到时我会让你来观礼的。”
“那个?”傅氏不满的蹙起眉:“未免太轻狂了些。”
她这态度似模似样,仿佛当真是选女婿,惹得柳来旺怪异的瞧去:“燕儿到底……”
话说一半,想起她神志不太正常,遂又顿住:“那你以为呢?”
——区区个疯婆子,哄着便是,反正她也不认得哪个是哪个,到时好言好语骗着来观礼就行。
“老爷此次不是抓了好些个人?”傅氏笑微微的前倾身体,双目炯炯有神:“我觉着,那九皇子的堂兄很不错。”
柳来旺听后一怔,想了好一会儿才忆起儿子好似说过,这些人里有个什么王府世子。不过这也不稀奇,有资格和九皇子为伍的,哪有简单人?
“我以为,他才更配燕儿。”
柳来旺暗嗤一声,正要嘲讽两句,冷不丁对上她直勾勾的眼珠子,浑身却抖了一下。
这双眸子,白多黑少,此刻专注的盯着他,带着一股子正常人没有的偏执与疯狂。
某一瞬间,柳来旺竟生出种错觉:如果他拒绝的话,这双眼睛的主人定会扑上来弄死自己……
慌忙甩甩脑袋,他站起身,状似不经意的走开两步:“你是母亲,婚配之事自然都依你。”
“多谢老爷信赖。”
弯起眼睛愉悦的一笑,傅氏幽幽的续道:“妾身思来想去,还是在喜酒中掺些封喉的毒药最好。待人一死,择个宝地,好让他们同眠……”
“你在说什么?”柳来旺蹙眉:“掺什么毒药,想毒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