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快寻访高人。”苏牧肃容:“表小姐本就虚弱,阴邪入体又侵蚀阳气,拖久的话,魂魄丢失,轻则痴傻,寿命减半也是有的。”
长眉微蹙,萧臣忧虑:“高人难求,端看缘分,苏御医可否推荐一二?”
这事不好乱说,苏牧刚要婉拒,玄参却双眼发亮的兴奋道:“陆姑娘啊!世子,你忘了吗?”
萧逸在旁面无表情:“忘了。”
“年纪轻轻,你记性也太差了些!”没听出他的敷衍,玄参不满:“待我给你开个增强记忆的方子……”
“偏你话多!”苏牧黑着脸瞪了儿子一眼:“瞅把你本事的,什么都懂!”
“真的!”苏玄参不服:“不信你问世子……”
“行了!”苏牧起身一把扯过他,复又客气的转向上首:“我便只能帮到这了。”
瞥到弟弟木头一样的僵硬面孔,萧臣轻咳掩住笑意:“无妨,多谢您了。”
“哪里……”
寒暄着送走苏家父子,萧臣挥退下人,好整以暇的喝茶润嗓子,看起来悠闲得很。
如此僵持一会儿,萧逸终于败退:“大哥,别听他的,陆氏才没那么神,好像长安城里少她不行似的!”
“我也没说她行。”萧臣失笑:“只是……”
“只是什么?”
瞧着他一言不合就欲撸袖子干仗的架势,萧臣改口:“莫要意气用事,实在没人选的话,你可以把她当个……”
“有!人!选!”
一字一顿硬邦邦的回绝,萧逸甩袖离开,临出门时忍不住又侧过身:“大哥,你知道那混账说什么吗?”
萧臣一愣:“你是指,陆姑娘?”
沉默半晌,萧逸冷哼一声,心觉丢人,到底没再多说,扭头走掉了。
同一时间,崔府。
终于处理完公事,刑部尚书崔瑾之揉着眉心打算在书房对付半宿,贴身伺候的小厮却小心道:“夫人还未安寝,想来是在等您。”
整理床榻的动作一滞,崔瑾之暗暗一叹:“那便回去吧。”
小厮低声应了“是”,当先在前打起灯笼,崔瑾之静默的跟在其后,心中也如这暗夜里的一豆烛光般,阴晦又疲惫。
孩子,孩子,他都快被这事情弄疯了,
他与卢氏性情相投,美满和顺,成婚二十余载却一直无子,族中长辈之前只是偶尔过问,最近三年却逼得极紧,甚至连为妾的良家女儿都准备好了——
这些后宅琐事本该卢氏处理,可大概是心死如灰,她竟全然不管,即便长辈上门也龟缩不出。繁忙之余还要抽空拒绝这些女人,崔瑾之实在身心俱疲。
——但比起这些,他更不愿面对妻子死气沉沉的绝望脸庞。
兀自在门外怔怔的站着,半柱香后,崔瑾之才敛起愁容,重重踏了两步,推门迈进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