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生的威武不凡,颇有勇力。平素不喜文墨,只爱舞刀弄棒,扬言将来要做个大将军,在皇家也是少见了。不过林如海倒觉得这样也好,本就是个直爽豪放的性子,又何必纠缠到权术之中。所谓皇家无情,自古以来为争夺皇位兄弟倪墙、自相残杀的事更是屡见不鲜,这四皇子虽说胸无大志,但也并无威胁,将来做个富贵贤王倒是不错的!
宫人刚捧来汤品,四皇子便往林如海的碗盅里瞅了一眼,看看自己的,又瞅瞅别人的,复又盯着林如海的碗盅,满脸疑惑。林如海初时还不明何意,转念一想不由红了脸,暗骂萧哲麟混账,又见四皇子盯着自己看,少不得点点头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
用膳毕,众人谢过恩,便都各往衙署而去。
四皇子萧承蹭到大皇子萧乾身后,拉拉对方的袖子。见大皇子回头,便悄声道:“皇兄,有件怪事。”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仍是皱着眉头,一脸苦恼的样子配着那极为刚毅的脸庞,带着些许的懵懂疑惑,看着很是滑稽。
大皇子不由得敲敲弟弟的头,笑问:“什么怪不怪的,是你又想搞怪了吧!”
“皇兄,我没开玩笑!”萧承见兄长不信,急的眉头一皱,跺着脚道:“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别老拿这口吻哄我!”说着便趴在萧乾耳边,压低了声音:“方才上汤品时我看了一下,大家的都是莲子羹,独吏部尚书林大人的是燕窝粥。而且,我听说林大人昨天并未出宫,据说是留宿听风殿了,父皇可从不留外臣在宫中过夜的,你说怪不怪?”
萧乾审视半晌,见弟弟不似说谎,不由凝眉苦思缘由。
半晌方叹息道:“父皇如此做,必然有他的目的,我们为臣为子者不该妄加揣测。况林大人本就是父皇当年的东宫旧属,这些年督查盐政也是劳苦功高,父皇信重他自非旁人可比。四弟,你也别管这么有的没的了,好好读书学些谋略才是正经,只一味的骑马击剑、逞一时之勇,可非我们身为皇子该为的!”
萧承摆着手道:“可别让我学那些孔孟之道了,一提起来我就头疼。好不容易如今大了,不用再跟着师傅上学了,你又来念!大丈夫当效法霍、卫,跨千里马,执三尺剑,驰骋沙场,驱逐戎狄,建不世之勋,整日让我读书,我又不用考进士举人,还能做博士不成?”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萧乾摇头失笑,他这弟弟啊,还是这个性情,一时爽朗直率,一时又顽劣不听教导,让他读书比要了他的命都难!真真是让人气又不是笑又不是,只得随他去了。反正身为皇子,就算以后无法在仕途上大展作为,至少也能封个王爵,断没人敢欺负了他去!
转念一想,萧乾不由又是皱眉,父皇对林大人未免关切太过了吧!虽说六部长官均为天子近臣,时常召见并不稀奇,但日日伴驾,且都是独召一人,就未免有些蹊跷了。如今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林如海乃皇帝面前最为得力之人,隆宠之胜,世所罕见,不知羡煞了多少重臣贵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