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刺激了谁!
龙司在病床边坐了会,满脑子都是负面情绪,下意识伸手去掏烟盒。刚把烟塞进嘴里,就——被护士赶出去了。
妈的,什么世道,这清平盛世,老子一镇之长,抽根烟还要挑地方!
龙司越想越郁闷,得,不让抽烟,喝酒总行吧。于是叫雍和打电话给葫芦顶的泠汀小筑,要两坛最好的青梅雨。
整个平落镇,制酒最好的当属于泠汀小筑,当然,送货最慢的,也是他们家。
酒送来时,天已近黄昏。
进门的少年穿一件白t恤,红裤衩,脚上随便套了双人字拖,一手拎一小坛子白瓷青花的酒,慢悠悠跨过门槛。
雍和忙不迭地迎了出来:“你怎么亲自送来了?”
“今天周末。”洛零漫不经心在院子里扫视一圈,问道,“人呢?”
问的是龙司。而龙司此刻正坐在屋顶上看夕阳,这可把雍和愁坏了:“从鬼市回来坐一天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戏台那边要找他去客串,演龙王,派了两拨人来请,都被他拒绝了。”
“不会是要圆寂飞升吧。”洛零撇撇嘴,扬了扬手,“我看看去。”
雍和赶紧搬来梯子。
洛零仍旧一手拎一坛酒,吃力地往梯子上爬,才爬到一半,就见龙司冷不丁站起来,叫道:“我知道了!”——惊得洛零险些摔下来。
“你知道什么呀?哪条路去西天你给我指指。”
龙司沉浸在茅塞顿开的兴奋中,懒得和他计较,搭手把人拉上来,迫不及待揭开酒坛的盖子,仰头就喝。
洛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要来夺坛子。
龙司赶忙把酒坛护住:“我付过钱了。”
“付过了就随便糟蹋吗?”
“不是那个意思。”龙司就着盖子嗅了嗅,沉吟道,“嗯,去岁最好的梅子,青而不涩,馨香有余,温婉如江南烟雨。而这酒,应该是日照充足的大米精酿而成,至少在地里埋了十年以上,酒香醇厚,馥郁浓烈。洛零啊洛零,整个古镇,即使是终生酿酒的老师傅,也绝不敢把这两种年份相隔甚远的事物混为一体,也只有你这初出茅庐的楞头青才这么没规矩,也不知该说你天真还是任性。”
“那又如何?”
龙司垂头浅浅饮了一口,品铭道:“不错。入口无味,淡若这白沫江的水,数秒后又有回甘,起初微涩,渐渐泛甜,与米酒的清爽混然天成,溢满口腔。若真要用具体的事物来形容,应该……”他斟酌着用词,手指在酒坛边轻轻搓了搓,“应该像花季的少女,青涩而又热情。”
洛零面无表情地看他:“有人说像迟暮的老奶奶。”
龙司:“……”
洛零推了推他:“言归正传,你刚才说你知道什么了?”
说话间,酒意才慢慢浮显上来,龙司的脸颊微微泛起红光:“没什么,就是卓秀莲的事,想到些许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