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段辽大声着责骂:“
败军之将还有脸回来,
你的骑兵部队呢!
来人,把段辽斩首示众!”
慕容翰向段辽求情:“
王爷,段兰中了埋伏只因疏忽大意,
请王爷赦免段兰死罪,
以后让他将功赎罪。
两军交战杀掉先锋是自废武功,
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破敌。”
段辽狠狠瞪了段兰一眼:“
你先给我下去,
免掉你将军的职位,
现在降为副将,
以后待罪立功!”
段辽仍然气愤难平,
他眉头紧锁面容阴郁。
他命令部队全速前进,
第二天必须与石虎的部队汇合。”
段辽的部队浩浩荡荡向前进发,
同时派出多股侦查分队进行侦查。
队伍快要到达段兰被伏击的山谷前,
一支侦查分队回来禀告没有发现敌情。
段辽命令扫清前方的所有障碍,
搬开巨石和滚木。
段辽率领队伍通过山谷,
眼前的景象惨不忍睹。
山谷内尸横遍野,
有几处燃起的火焰还未熄灭。
一缕缕浓烟随风飘过,
地上卷裹的旗帜上有一滩滩鲜血。
有的士兵被砍掉手指,
脖子上的刀口还在滴血。
有的士兵被斜着劈开,
露出惨白的骨头内脏流了一地。
有的士兵身上多出被射穿,
背后露出锋利的箭头。
段辽看到这些景象痛哭失声,
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感情。
他下马祭告死去的英灵,
他抽出战刀对天发誓要为死难的将士报仇。
身边的将士唏嘘不已,
许多人心情激动泣不成声。
周围的将士搀扶起段辽,
大家重新上马向前进发。
慕容皝的部队早已没有踪影,
周围的深林郁郁苍苍。
远处的天边有几朵浮云,
落日渐渐西斜步入黄昏。
金色的光线此时笼罩着整个大地,
顺着谷口刮来了一阵疾风。
众将纷纷抬起手臂遮挡风沙,
马儿也把头颅悄悄低下。
树叶随着疾风沙沙作响,
从树林里‘噼里啪啦’飞出一群乌鸦。
乌鸦盘旋在天空‘啊啊’地叫着,
幸灾乐祸地看着人间的惨祸。
段辽的部队刚刚走出山谷,
与石虎联络的骑兵迎面赶来。
骑兵纷纷下马报告石虎的部队已经崩溃,
正向来时的道路匆匆逃窜。
合击慕容皝的计划遭到失败,
现在已经丧失了大好的时机。
段辽听到报告强压心头怒火,
他恨恨地捶胸,一声叹息。
段辽沉思片刻对众将说道:“
石虎的部队已经被慕容皝打败,
慕容皝早已有了准备,
大棘城城墙坚固壕沟又深,
一时难难以攻破,
只会带来更大的伤亡。
我现在命令全体将士一起退兵,
日后等机会再找慕容皝算账。”
段辽的部队匆匆撤退,
返回根据地休息调整。
石虎此时却没这么好运,
带领队伍一路狂奔,
生怕慕容皝带领队伍赶上,
丢盔卸甲狼狈不堪。
一路上跑过许多山岗和丛林,
回头看看身后没有人追来。
石虎长长地松了口气,
心里感到轻松了许多。
他带住马缰重新镇定下来,
他大声痛骂慕容皝诡计多端。
忽然看见远处有几处篝火将夜空照亮,
好像有人打猎后在烧烤猎物。
他刚想叫人去前面看看,
‘轰隆’一声炮响,
丛林中喊声四起,
埋伏的队伍突然袭击。
石虎坐在马上大惊失色,
左右的护卫奋力厮杀。
慌乱之中辨不清东西,
石虎的队伍向四面逃散。
石虎紧紧趴在马背上不敢抬头,
身边的卫士不断中箭倒下。
叮叮当当刀剑相击,
杀出一条血路逃了出去。
石虎的部队在大棘城已经损失过半,
一路上又有许多人跟不上队伍。
此时已是人困马乏,
抵挡不住如此迅猛的冲锋。
石虎带着少数骑兵,
丢下后面的部队逃回后赵,
从此元气大丧无法复原。
慕容皝同时打败段辽和石虎,
声名鹊起威震辽东。
第三章
慕容家的势力越来越强大,
段氏和宇文氏害怕挑战,越来越惊恐。
段辽失败后整天心情抑郁,
心想要是这样发展下去,迟早会被兼并。
段兰回去后可没有闲着,
他四处散播谣言说慕容翰是奸细。
段氏的失败是慕容翰通风报信,
许多人因此对慕容翰产生仇恨。
段兰对世子段凌峰多次进行教唆,
让他认为是慕容翰造成段氏的悲剧。
有一次在段辽举行的宴会上,
世子段凌峰在大帐外遇到慕容翰父子。
他轻蔑地对慕容翰说道:“
别仰仗着我父王的器重任意张狂,
你出卖了段氏还有脸呆在这里,
我会让你好看,让你死的很惨。
别忘了你永远都是一条狗,
甚至连狗都不如。
慕容翰你给我记住,
不要再打我父王的主意,
我绝不会轻饶了你。”
慕容翰的儿子在一边气愤不过,
他对段凌峰说道:“
你……你不要含血喷人……”
慕容翰连忙递个眼色给儿子,
同时伸出右手拦住向前理论的儿子。
世子不依不饶地说:“
你说什么?
信不信现在就把你的脖子拧断!
小兔崽子,你也敢来教训我!”
慕容翰面带微笑说道:“
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一定是误会了,
你可以去问你的父王,
这次失败是因为段兰一意孤行。
我们父子从来没有出卖过段氏,
我们和大家一样出生入死绝没有二心。”
世子依然怒气冲冲,
他甩开大步走开,对慕容翰不理也不睬。
再说段辽回到部落一直郁郁寡欢,
一次外出狩猎偶感风寒,
因为上了岁数渐渐支持不住,
越来越沉重的病势让他气息奄奄。
他不住地咳嗽脸色苍白,
许多医生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就在一个寒冷的夜晚,
段辽一命呜呼从此归天。
慕容翰父子得到这个消息忧心忡忡,
因为段氏部落再没有人心胸开阔,
可以信任收容他们父子两人。
为了逃避将要降临的危险,
慕容翰父子连夜逃到宇文归的部落里。
宇文归看见慕容翰父子狼狈的样子轻轻一笑,
他安排慕容翰父子去做下贱的苦役。
宇文归知道慕容翰早已声名在外,
他怕慕容翰难以驾驭,
不敢完全对他信任。
他派人天天监视慕容翰的一举一动,
生怕慕容翰有什么不轨的行为。
他命令身边的护卫,
发现慕容翰行动可疑马上处死,
不需要禀告。
慕容翰在这种形势下万般无奈,
只好装疯卖傻,整天胡言乱语。
人们看见慕容翰披头散发酒气熏天,
都以为他疯了,精神受了刺激。
慕容翰常常旁若无人地大声高歌,
眼神里有狂乱,举止疯疯癫癫。
有时盯着过路人一阵傻笑,
有时满脸惊恐大喊救命。
有时盯着马粪琢磨半天,
有时蹦蹦跳跳像个顽童。
有时手捧马尿一饮而尽,
有时围着羊羔跳舞,
然后问它好看不好看。
人们纷纷围观,议论纷纷。
有人说:“慕容翰真的疯了,
我给他个馒头粘满马粪他接过来就吃,
吃完还跟我要呢!哈哈……你说是不是疯了。”
护卫们怪宇文归有疑心病,
这样一个疯子没有必要天天监视。
他们去划拳喝酒把慕容翰丢在一边,
随便慕容翰东跑西颠。
他们慢慢的丧失了警惕,
对这个疯子渐渐视而不见。
宇文归看到慕容翰如此的行径,
和众人一起大笑深信不疑。
他撤掉了护卫,不再监视,
他从此对慕容翰不再多问。
所有人都把慕容翰当成疯子,
常常谈论他,把他当做笑料。
慕容翰的疯子形象十分成功,
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宇文归的战略要塞和要冲,
险要的地势,那里有藏兵。
囤积的粮食,全都了然于胸。
他偷偷侦查出许多暗藏的机关,
他暗暗记下士兵的营房。
所有要塞的路径,
山间的小路和易攀的城墙,
他记得清清楚楚,
不需要任何向导的身影。
这回慕容翰变成了真正的奸细,
蒙蔽了宇文部落的所有官兵。
慕容皝听说自己的哥哥变成醉鬼和疯子,
怎么也不肯相信,
有个疑问在心中。
他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他怀疑慕容翰在装傻卖疯。
不对,哥哥他绝不是一个胸无大志的人,
这点小挫折绝不会让他变得发疯。
他一定有所图谋,
用这招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他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
他决定派人去联络这位兄长。
他找到一个叫王车的商人,
让他偷偷去打探,
看看兄长现在的情形。
要找个机会把我的意思悄悄暗示给慕容翰,
这是你的任务必须去完成。
王车是个投机的商人,
经常在部落之间贩卖粮食和马匹。
他去那里侦查、打探,
不会引起人们的怀疑。
王车的商队到达宇文归的领地,
伙计们开始做起了生意。
王车自己独自闲逛,
到处寻找慕容翰的行踪。
终于在一顶大帐外,
发现了蓬头垢面的慕容皝。
慕容翰与王车早就相识,
他马上明白了王车到这里的真正用意,
可是四周都是宇文归的人没法上前说话。
慕容翰像个落魄的乞丐,
他看见王车一言不发,
他摇摇晃晃走到王车跟前,
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心口。
王车心领神会,也不再多问,
到了夜里派人偷偷送给慕容翰一付弓箭。
慕容翰连夜偷了一匹战马,
带上儿子匆匆逃走。
在浓重的夜幕下,
没人发现他们父子俩。
战马沿着小路扬蹄奔跑,
两边的树林向身后快速退去。
弯弯的月亮微微发亮,
悄悄出现在树梢。
凉凉的风吹过鬓梢,
衣裳在风中不住抖动。
父子俩掩饰不住喜悦,
互相点头微笑。
村庄到处一片寂静,
所有的人都沉睡在梦中。
只听到耳畔刮过呼呼的风,
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得叫声。
也不知跑了多长时间,
远处的天空渐渐变得微白,
黎明来了,大地静悄悄。
太阳缓慢地从东方升起,
周围飘浮着彩霞。
金色的阳光发出灿烂的光芒,
阳光由柔和变得刺眼。
没有夜幕的保护,
天亮会更加危险。
慕容翰抬起鞭子狠抽了几下,
父子俩继续骑马奔向远方,
他们绕过高高的土岗进入宽阔的大道,
前方的道路一望无际通向天边。
没有发宇文归的士兵,
慕容翰父子俩心中暗暗欢喜。
他们沿着宽阔的大道,
又是一阵快马急鞭。
战马喘着粗气在继续奔跑,
已经快要到了体力的极限……
天亮之后有人向宇文归禀报:“
慕容翰父子不见了,
他们偷了战马已经逃跑。”
宇文归听到这个消息,
拍案而起,勃然大怒。
他命令马上派骑兵追击,
一定要把慕容翰父子碎尸万断。
一百多名精锐的骑兵,
纷纷上马到大路上追赶,
盔甲在阳光下金光闪闪,
勒紧马缰绳俯身向前,
急速奔驰像一支支离弦的箭。
道路上掀起烟尘漫天,
路上的百姓向两边逃窜。
小贩的水果摊被撞翻,
圆圆的苹果掉落地上被踩烂。
公鸡和母鸡受惊在天上乱飞,
有位老汉摔倒在路边。
他崴了腿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脸色青紫胡须在打颤。
旁边散落的烧饼,
滴溜溜乱转,
像喝多了的醉汉,
左歪右歪跌倒在地上。
一百名骑兵速度飞快,
慕容翰父子的战马却越跑越慢。
宇文归的骑兵越来越近,
慕容翰的儿子回头一看,
大吃一惊。
啊呀,不好了眼看快要追到跟前。
他的手也不禁颤抖,
拉住慕容翰的衣襟大声喊道:“
父亲快点,再快点,
敌人马上要追上了。”
慕容翰从后背箭筒抽出两支箭,
扣在弦将弓拉的满满,
猛然回首射出利箭,
嗖、嗖,带着风声飞向敌兵。
跑在前面的两名骑兵来不及躲避,
噗、噗两声分别被射中咽喉和眼睛。
中箭的骑兵跌落马鞍,
在地上翻滚被后面的马匹踩烂。
后面的骑兵还在叫嚷着追赶,
抽出战刀在太阳下寒光闪闪。
慕容翰又迅速地抽出两只箭,
再次转身射向追来的骑兵。
冲在前面的两名骑兵再次被射落,
其余的骑兵心里发慌,
个个大惊失色,眼神慌乱。
他们不敢再向前继续追赶,
害怕慕容翰的神箭会把自己射穿。
他们纷纷带住马缰,
目送着慕容皝父子渐渐远去……
“慕容家的神箭手果然名不虚传,
一味追赶定会命丧黄泉。
不如回去复命,
去禀告宇文归。
就说慕容皝早有准备,
我们势单力孤被他们包围。
奋力冲杀才得脱身,
要是实话实说定会遭到责备。”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想好主意后骑马返回。
第四章
慕容翰平安地回到了大棘城,
受到了慕容皝的热烈欢迎。
兄弟俩开怀畅饮,
叙述别离后的心情。
虽然场面热闹,
但彼此心里却难释前嫌。
慕容皝对哥哥心存顾虑,
慕容翰对弟弟耿耿于怀。
虽然兄弟俩已经有裂痕,
但慕容家族的荣誉和眼前的强敌让他们走到了一起。
慕容皝心里暗暗地想:
要是凭借我自己的实力打败宇文和段氏十分困难,
如果没有慕容翰帮助我什么时候才能问鼎中原。
慕容翰在段氏呆了许多年,
宇文归的情况他也了解的很全面。
现在他无家可归,
宇文和段氏都将他驱赶。
他已经没有别的出路,
只有安心为我效力才能保全。
慕容皝不动声色,
变得更加殷勤,
他对慕容翰的生活十分关心。
赏赐给慕容翰许多黄金和美女,
又给慕容翰派遣了许多亲兵护卫。
表面上是为了保护慕容翰的安全,
实际上是为了更方便对他监管。
慕容皝表面上对慕容翰非常信任,
任命慕容翰为元帅指挥关键的战役。
可是又在慕容翰的身边安插许多密探,
以确保对慕容翰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慕容翰对慕容皝的心理有充分的了解,
凶残、狡诈、又诡计多端。
可是实在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在他心中看重的仍是慕容家族的利益。
明知在这里会非常凶险,
也只能委屈求全,
等待时机再作打算。
四周都是慕容皝的心腹,
只有小心谨慎去应付眼前的局面。
慕容皝命令慕容翰首先发动对段氏的战争,
自己坐镇大棘城,
防止敌人偷袭和进攻。
慕容翰建议派精锐的骑兵对段氏突袭,
同时四处放火虚张声势,
再派一支部队从小路出发烧掉段氏囤积的粮草。
时间定在新王生辰庆典那一天,
所有重要将领都要去赴宴,
一定会疏于防范,有机可乘。
慕容皝对慕容翰的作战计划表示赞许,
他伸出手在军事地图上用力一拍:“
必须速战速决,
不给敌人喘息的时间,
作战计划要严防泄密,
那样会坏事,贻误战机。
这次一定要彻底打垮段氏,
不要让他们能东山再起,
对我们构成威胁。
为了防止宇文氏的救兵增援,
派出一支部队埋伏在必经的道路上,
凭借有利的地势进行阻击。
慕容家的兴盛在此一举,
我们兄弟必须要同心协力。”
再说段氏部落新王生辰这一天,
城里城外到出彩灯高悬,
王府内热热闹闹人生嘈杂,
仆役们忙忙碌碌准备丰盛的酒宴。
重要的将领都在邀请的名单,
王府内的歌姬在大厅内排练。
野味的香气四处弥漫,
餐具杯盏被擦的铮亮。
美酒摆放的整整齐齐,
统统被去掉了泥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