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的玉子烧特别好吃,我小时候吃过一次,还一直想要再吃一次呢。”这是藤胜丸的声音,良好的教养使他竭力地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但南湘仍然能听出那按捺不住的激动与期待。
“小时候?”南湘不禁纳罕,“你后来就再也没吃过么?”
“是呀,那是父亲大人还在的时候,带我来城下町玩时吃过一次。”腾胜丸想到逝去的父亲顺昭,不禁有些低落,“父亲去世之后,顺政叔叔就不许我出城了。他让我每天学习政事武功,我就再也没来过城下町了。”
“真是悲惨的童年……”南湘暗自嘀咕了一句,不禁想到了当代饱受填鸭教育的孩子们。她顿了顿,从自己的钱袋里拿出钱来:“算啦,今天就放一天假,爱吃什么吃什么,放开肚皮去吧,我请客!”
…………
三个孩子挤在乱哄哄的酒屋里,围着一张脏兮兮的破桌,对着一锅火热的红叶锅大快朵颐。所谓红叶锅,即鹿肉火锅,取自“深山踏红叶,鹿鸣悲秋声”之意。这也是崇尚素食的僧侣们怀着慈悲之心,将“红叶”作为“鹿肉”流传下来。
酒屋前堂专门被划出了一块空地,架起了一座舞台。有专门的艺人在舞台之上表演剧目。南湘看不懂日本传统的艺术形式“能剧”,倒是对能剧之间插孔的搞笑短剧“狂言”颇感兴趣。无论在哪个国家,什么时代,幽默总是最通用的艺术形式。
而与南湘相同,两个孩童也对主题沉重的能剧没什么好感,三人就这样随着剧目的变化,一会儿闷头吃肉,一会儿又抬起头来哈哈大笑。战国时饮酒为风,许多人自幼饮酒,就连南湘也忍不住多喝了两杯,等到酒足饭饱,脸上已是艳若桃李,红扑扑的一片。
“嗝——呃,我,我好像有点吃多了。”南湘喝下碗里的汤,吐出一口热气。
“师傅,你也太不中用了。”生驹翔太嘴里还在咀嚼着,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我还等着吃下一家呢!”
南湘撑起有些发晕的身体,准备结账走人,可刚等她站起来,几个打扮地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的家伙笑嘻嘻地靠了过来,其中一人出言轻佻:“嘿哟,小姑娘喝这么多,还能不能走得动路啦?要不要我们兄弟几个来扶着你走?”
南湘不禁叹了口气,所以说,为什么这世上总是少不了作死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