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婉拒的季微尘一点没觉得自己管得太多,继续说道:“我觉得医生这个职业就是名好听,其实又累又辛苦。升官发财全沾不上边。缙云,你不如趁早改行,做生意去。”
“哐当”一声,莫缙云手里的锅铲重重地砸在锅边上。
他气得抓狂,太过份了!从刷爆他的卡,到嫌弃他的车,现在又干涉他的生活。
改行?
他从读大学开始就是学医,一步一步走过来。现在三十几岁,除了做手术,当医生,什么别的都不会。
“缙云,你怎么呢?生气了吗?”微尘来到厨房,从身后把他抱住,撒娇又带着可怜地说道:“别生气啦,我都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莫缙云嘴角抽动,想到世界上多少自私事都是打“为你好”的旗号肆虐。
见他没反应,她越发地往他怀里钻去。像小可怜一样踮起脚尖吻他的唇。
记忆中这是微尘第一次主动吻他,柔软的舌像蛇一样钻入他的口中。
他呆然站着,头皮一阵发麻,猛地把她推开。
她不解地看着他,一脸受伤。
“缙云,你不喜欢我吗?”
还喜欢她吗?
莫缙云自问自己,他喜欢的是以前那个温婉优雅的季微尘,不是现在这个尖酸刻薄的季微尘。
这个季微尘像盆冷水浇灭他所有欲望和火热,他躲她、逃她、避她都来不及。他想到齐心和叶子,在南庄,齐心要他有一辈子守护微尘的觉悟。相比之下,他既没有齐心的勇气,也没有他的担当。
他难以启齿内心的想法,转身对着炒锅,说道:“我是怕菜糊了。”
“不是,你是不爱我了!你是心里有其他女人!”
“没有。”
“有!”
“我说了没有!”他不耐烦地大声吼道。
眼泪噼里啪啦顺着她的脸颊流下,说哭就哭,一点不含糊。
“微……微尘……”
莫缙云手忙脚乱地过来安慰她,“我不是凶你,我只是——”
微尘不听解释,一把抽出案台上的水果刀。明晃晃的刀锋直直抵着莫缙云的脖子。
“说!你外面是不是有女人?”
“你先把刀放下来。”莫缙云僵硬着手脚,不敢乱动,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划破他的颈动脉。
“说——”她把刀逼得更紧一点。
莫缙云在赶去小动物保护协会的路上接了四五个微尘的催命电话。
她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威逼一会自怨,情绪像坐着过山车跌宕起伏。
“缙云,你是不是腻我了?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是哪个不要脸的小婊子?我要杀了她!”
过一会儿,她又打电话来,哭着说道:“缙云,我错了。都是我没做好,是我……你千万别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缙云,你快来吧。我受不了了,他们都欺负我。”
“莫缙云,你怎么还没到?是想和我分手吗?”
……
如此的分裂人格,每次通话都没有莫缙云插嘴的余地。
他飞车赶到小动物保护协会门口,还没有见到微尘就感到身心疲惫。
现在的他无比怀念起以前那个温柔乖顺,无趣少言的季微尘。过去的她再多缺点,至少不会给他添麻烦。
“缙云!”
莫缙云刚打开车门,微尘就朝他跑了过来。可见她是一直站在门口等着他。
她不等他说话,直接跳上他的车,嚷道:“我今天真是受够了!我们快走!”
陆西法和鬼哥跟随她而来,莫缙云坐在车里尴尬地看着他们苦笑。
意淫过无数次,微尘会转身投向他走来。没想到梦想成真,他却坐如针毡。
“缙云,你还愣着干嘛?快走啊!我今天在这待了一天,浑身都是臭的!我不能穿着这样的衣服回去,我们先去买衣服。去哪里呢?先去新泰广场,那里的货最多、最全。”
微尘的催促声中,莫缙云发动小车。尘土飞扬,协会的黑白招牌越来越远。
陆西法和鬼哥的身影变成两道黑影后,车里的微尘陡然安静下来,静静地像冻结成的冰雕。
陆西法狂奔几步,狠狠把拳头砸在路边的树干上,树叶沙沙。
“小法!”鬼哥走过去拉住他,阻止他继续伤害自己,“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气、你恼都没有用!”
“鬼哥!看着微尘跟莫缙云走,我心里痛啊!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心里究竟是爱我还是恨我!”
“其实,我想你心里是有答案的,为什么要怀疑微尘对你的感情?爱的核心只有一个,但它的表达方式却多种多样。有时候的爱是给予和拥抱,有时候的爱是独占和自私。你没看见莫缙云的表情吗?他是真明白,微尘靠近他并非因为爱,她离开你可能也不是因为不爱。也许真相正好恰恰相反。”
离开是因为深爱,靠近则是会互相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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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缙云把车开到新泰广场的停车场,微尘才恢复点生气。
她直起身体调皮地看着他,问道:“莫医生,你今天可带钱包?我可是身无分文喔。”
新泰广场是城中奢侈品牌最集中的商场,也是消费最高的地方。
江城人民有句笑话,小妹子交朋友,想知道对方是不是真有钱,去一趟新泰就晓得啦!